第7章 摸金符

车一直往西走，在青城山下西河边九天玄女宫附近有一座孤零零的老宅，我下车的时候天都黑透了，老宅门口点了两个红灯笼，不过这灯笼里是两个白炽灯的灯泡。不得不说，这南方人就是会玩啊！

老宅里有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东西有厢房，后面有花园。

到了这里，一个叫明叔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我在院子里走了一趟，他怕我迷路，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我哪里是茅房，哪里是餐厅。

明叔瞎了一只眼睛，后来我听说是开棺摸金的时候，被棺材里的尸蜃一口毒液喷在了眼睛里，顿时这眼睛就烧化了。从那以后他就不下墓了，成了周家的管家。

还有一位是赵niangniang，其实按照北方的辈分，应该叫老婶子。老婶子的丈夫和儿子都在那次下大墓摸金的过程里，没有再出来，包括周轶的父亲，也都死在了那座大墓里。

出来的，只有明叔一个人。

明叔叫周晓明，是周轶的亲叔叔。寻龙一族只分长幼嫡庶，不分男女。所以，明叔和三哥都只能靠边站，周轶接了周家的大印。

这些事情都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的，现在我连这边喜欢吃辣都不知道呢，我以为全天下都和宁古塔一样喜欢吃咸的东西，我也从来都没见过冬天挂在树上的橘子。

恰好院子里就有一棵橘子树，树上挂满了橘子，明叔告诉我，到了冬天才能熟呢。

其实我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这里冬天不下雪，更不会结冰，这里的冬天和春天一样温暖。

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

在这里的前两天，周轶一直在和明叔争论。

他们争论的焦点只有一个，就是摸金符。

明叔的意思是，摸金符上交寻龙会，然后要一些好处就算了。反正周家这一脉后继无人，留着摸金符也没什么用。

明叔说：“周家的摸金符也是从李家得来的，没有啥子是永恒的，有得必有失，要学会审时度势。”

周轶顿时一敲桌子说：“二叔，摸金符是当年爷爷争来的，怎么能轻言放弃！谁说我们后继无人？你看，我这次去宁古塔给人看事儿，这不是就带回来了一个人吗？”

明叔看着站在一旁的我说：“就他，空有一副骨架子，身材单薄，一看就是命运多舛之人。他下墓，还不把老子给妨死呀！”

“二叔，张琀的本事大着勒！”周轶说，“对了，除了张琀，还有一个人很快就到了，张琀的随从，叫赶生。那可是个福将，你看到就知道了。赶生那可是一个有龙相的人。”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接着，体格健硕的三哥带着赶生进来了。

三哥进来就说：“大姐，老汉儿，我回来了。”

赶生看到我的时候就笑了，一笑我就闻到了香烟的气味，我说：“三哥，你咋让赶生抽烟？”

“赶生没抽烟，都是兄弟们抽的。一路上太困了，只能不停地抽烟提神。赶生抽的是二手烟噻！”

明叔走到了赶生身前，拍了拍赶生那瘦弱的肩膀，又摸摸赶生的头，顺着脖颈子摸下来。

说心里话，赶生这脑袋小，脖子长，又有个大肚子的体型，怎么看也不像是龙，倒像是乌龟。

明叔却说：“果然是福将，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宝贝？”

三哥笑着说：“老汉儿，赶生是宁古塔的守村人，宁古塔离开了赶生，怕是要不太平喽！”

明叔点头说：“怪不得！我晓得了。”

三哥小声说：“老汉儿，你还不晓得吧，张琀小兄弟可是有一双阴阳眼，他的阴阳眼不是看人，而是看势，看的是阴阳界。”

“啥子？”明叔惊呼了起来。“这不可能！”

三哥小声说：“我是你儿子，你是我老子，我还能骗你？他能控势，这可是比控人控鬼控仙家要高一个档次。”

“你懂个锤子，要是能看穿阴阳两界，可不是高一个档子，那是高一个层次。这是本质的区别噻！”

三哥小声说：“是噻！”

三哥和明叔都看向了周轶。

周轶微微一笑，点点头，她举着卖 身契说：“张琀是我的人了，二叔，这次我出去还算是收获颇丰噻！”

三哥笑着说：“老汉儿，这次去宁古塔这家是个土财主，我们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万，人家都没还价。”

“钱呢？”明叔问。

三哥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这不是么，买了张琀和赶生回来，五十万还回来一个大 阴阳师，一个福将，是不是很划算。”

明叔哈哈笑着说：“何止是划算！我们这次发了噻！”

赶生这时候摸着肚子说：“吃饭吧，我饿了。”

饭菜端上来，吃哪个都是辣的，我和赶生用了一卷卫生纸擦鼻涕，总算是吃完了。

这大夏天的吃辣，还真的有点受不了，其实我更想吃一碗过水面，凉飕飕的，吃到肚子里浑身都舒服。

我这时候插了一句：“既然摸金符是咱家的，为啥他说收就收呢？”

周轶看着我一笑说：“我们周家有摸金虎符，另外还有三家分别是，东方市的龙符，北平的玄武符，和羊城的朱雀符。四家摸金校尉围绕在以倒斗将军为核心的寻龙会周围。寻龙会不摸金，但是他掌管着全国三分之一的古董生意，我们摸金四门摸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是交给寻龙会出手，都能得到一个合理的价格。但是寻龙会要十抽三。我们家三年没有开穴摸金，也就没有进项。寻龙会有规矩，不在寻龙会做交易的，要每年交三百万的会费，做交易的抽成不足三百万要补足三百万。我们已经欠了寻龙族九百万的会费了。”

我说：“这摸金符既然只是象征性的东西，给他就是了。”

周轶摇摇头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没了摸金符，江湖上就再无周家。周家想东山再起，三代以内不可能了。最关键的是，我不能让爷爷夺来的摸金符在我手里丢掉。”

明叔叹口气说：“要是当初我们有张琀这样的大 阴阳师，你爸爸和妈妈也不会死，我这眼睛也不会瞎了。你两个哥哥也不会……”

我这时候才知道，三年前下大墓，周家人几乎全军覆没，周轶的父母，还有明叔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大墓里。明叔瞎了一只眼，捡了一条命回来。三哥看家，才躲过了一劫啊！

三哥说：“这下我们有赶生这个副将，有张琀这个大 阴阳师，我们是不是可以再下大墓了？”

周轶看着明叔说：“二叔，我要干一票大的，再下那巫山鬼谷大墓。我要找回我父母和大哥二哥的尸体，找回我们周家的尊严。”

明叔点点头说：“去就去，不成功便成仁。我也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

我心说入你娘啊，你们周家人倒是有必死的决心了，我为啥替你们卖命啊，我还没活够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