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淳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眼里氤氲着一汪水潭：“你有喜欢的人吗？”

对面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十万分的不理解她为什么总是问这些毫无意义的垃圾问题：“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会好好看看财产划分，而不是在这里挑战我的耐心。”

“我就知道你没有。”沈淳咽下喉头的哽咽，“你为什么会觉得钱能解决一切，把钱凌驾于一切之上呢？”

秦顾气急反而冷静下来，他也十分好奇沈淳为什么最近莫名其妙胆子越来越大，不光下药，现在还敢和自己提出这些啼笑皆非的破问题：“难道你没有吗，沈淳。钱如果不重要，你何苦求爷爷做这个秦太太，又何苦一跟褚清清起争执就担心自己地位不保出此下策？”

听过这个回答，沈淳心中反而淡然了

在他心里面，自己这么多年苦苦纠缠，恨不得跪在地上把心挖出来给他看的爱他，无非是贪图秦家的家业，贪恋这个秦夫人的位置。

她无端想起秦爷爷说的：“秦顾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为了成为合格的秦家继承人被磨炼了很多方面，唯独感情一片空白。因为秦家的继承人不需要懂得如何爱人，他只要懂得如何赚钱，如何保住秦家，发扬秦家。”

秦顾是不懂爱啊，沈淳想，自己这十一年不过是把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于是她不再解释，到了嘴边的满腔爱意只能留在屏幕的这一头，她带着几分怜悯的开口，也是在可怜自己：“原来如此。”

“一个月后，我们离婚。”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的说。

对面沉默片刻，像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松口，但显然也很快活，追加了一句“无论你这次有什么诡计，都不可能得逞”就很快掐断电话。

只可惜他们的期望会落空咯。

沈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一片平坦。

一切去留，交给天意。

......

一个月后。

当沈淳拿着报告出来时才有一种回归陆地的真实感。

她怀孕了。

说一点也不高兴是假的，她摸了摸仍旧平坦的小。腹，动作很轻，甚至是满怀期望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沈淳这一生，除了嫁给秦顾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过这么开心过，身体里装着自己与自己最爱之人的结晶，即便另一方并不期待这生命的到来也无妨。

她什么也没继续想，快速将孕检报告放进包里，往秦宅走。

到家的时候秦顾居然在里头坐着，最让沈淳意外的是褚清清苏子尧邱铭丞三人也在，除了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的邱铭丞，其他人就将她视作空气。

最有意思的是褚清清，眼神不断往那桌上的一小叠纸上瞟，沈淳不用想都知道是离婚协议书，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跟秦顾的婚前协议呢。

沈淳刻意不说话，果然褚清清肉眼可见的着急起来，指尖在膝盖除摩，挲几下就憋不出开口：“沈淳姐回来了？”

“我已经回来十分钟了。”沈淳冷嗤一声，将手里提着的一袋子菜递给管家，细心叮嘱他待会儿做的时候要少放油盐辛辣，一副主人做派，叫褚清清眼睛都气红了。

不过她到底有些小聪明，眼珠子一转又舒舒服服坐好了，阴阳怪气来了句：“沈淳姐也真是的，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阿顾哥哥爱吃辣，只想自己怎么能行，这以后的日子——”

“哪来的以后啊。”苏子尧接得很快，“阿顾，赶紧的吧？”

邱铭丞有些看不过去：“嫂子刚回来，先坐下喝杯水慢慢谈吧。”

“一个月还不够长么？”苏子尧二郎腿一翘，双手叠放脑后：“还是某些人舍不得秦太太的身份，一个月不够还要再来一个月啊？”

沈淳垂首收敛了眼底的笑意，顺手拿过茶具给苏子尧满上一杯绿茶：“冬天火气也这么重就多喝点绿茶——”她瞟一眼褚清清，“我看你也挺爱喝的。”

“你！”苏子尧急得脸红脖子粗，像要跳起来，转头杵了一拐子秦顾：“阿顾，你不说我可帮你说了！”

“好了。”

秦顾突然起身，面色冷淡，沈淳心知他这是已经看不下去这出闹剧。

果不其然，他将众人扫视，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直递给沈淳眼前：“一个月到了，签完这套宅子和一千万归你。”

褚清清眼中一抹不爽划过，这套宅子可是秦顾刚继承家业时购买的，意义非凡，地段也很好，居然要平白送给沈淳，真是气死人。

沈淳接过离婚协议书，一页页的翻阅过后竟然抬头露出了一个轻笑，在众人不解之际抬手将其一甩手丢进垃圾桶。

“你这是干什么！”褚清清瞪大双眼没反应过来，苏子尧已经激动得要命，指着她怒急。

秦顾没说话，但神色已经明显冷淡下来，有几分阴沉的意味。

褚清清这会儿反应过来是表现的好机会，连忙拉开苏子尧，挂着笑意挽住沈淳：“沈淳姐，我知道你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儿，但你们是不可能的，你们——”

“褚清清小姐，”沈淳径直挣开她的手，刻意捂住肚子担惊受怕似的站到了秦顾身侧，“我这个孕妇怎么瞧着，一时接受不了的是你呢？”

“你胡说！”

褚清清吓了一跳，顿时绷不住了，上前就想把她拉过来说清楚。

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铁臂拦住。

秦顾皱眉，侧身看向沈淳，像在思考她得了妄想症的可能性。

“我也很吃惊，”沈淳面上带着羞涩，“我这段时间老是想吐，就去医院看了看，没想到......”说着掏出包里装得平平整整的验孕单，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有孕一月。

邱铭丞苏子尧两人相视一眼，均是不可思议，却又说不出话。

倒是褚清清连连摇头，像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捂着嘴眼眶气得通红，她不是笨蛋，沈淳敢这么说就是肯定怀上了，毫无意义的谎言沈淳不会撒。她接受不了，狠狠地一跺脚转身跑出秦宅。

苏子尧和邱铭丞担心她出事，紧紧跟上去。

秦宅只剩下秦顾，他看过后神色有些奇怪的纠结，视线在沈淳肚子上环绕一圈以后又回到她脸上：“你最近没有想吐。”

肯定是管家说的，沈淳心里知道：“那是为了气褚清清。”

“......”秦顾沉默片刻：“明天再去做一次孕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