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群争吵

小锦没有再说什么，她从贴身的布袋里倒出大半铜，递给摊贩，摊贩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做笔大生意，见着眼前的姑娘如此客气，他索性将装着梅花的瓷瓶一起给了给钱的姑娘。

“这都快过年了，姑娘好心，这瓶子就送给姑娘留着装梅花正好。”说完，他关了摊子就走了。

小橘手里拿着一个瓷花瓶，上面插着梅花，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要这些梅花做什么？虽然好看，买这么多也没用，没过几日恐怕就凋谢了，咱们有这个银钱还不如多吃些饼子呢。”

“这花不是供观赏用的。”沈持盈上前说道：“是礼物。”

“礼物？” 小橘好奇地看着她：“姑娘是要送给谁的？”

沈持盈沉默片刻并没有回她。

几个人走着走着，走到了西街的市场。

西街市场是西街最热闹的地方，相比之下，也是混混的最多的地方，有三六九等人，正因为如此，这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而最常见的，无非是身上被偷东西。

三人刚走到市场门口，就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大圈人，里面的人嘈杂不知道在说什么，见沈持盈停下，小橘想了想，又对小锦低声说了几句，两人挤在人群中，为沈持盈挤了一条路。

三人一进入人群，便看清了这一幕，他们看到有两个人在对峙中，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者面前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低着头，泪流满面。

小橘拍了拍身边一个人的肩膀，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转身对沈持盈说道：“是老爷子说小姑娘偷了他的钱，小姑娘说她没偷，这才着急地哭了起来。“

小女孩被一群人围着，脸色极为苍白，但手上却紧紧的握着一块白银，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无比的无助和虚弱，再看怒气冲冲的老者，穿着一件棕色的亚麻棉袄，胡须气得发抖，声音却很大，几乎是冲着小丫头吼道：“小丫头，年纪轻轻，偷鸡偷狗的行为太没教养了！”

有人看不过去了，拦住了他：“老爷子怎么说话这么坏，对一个小丫头这么说话，干嘛欺负一个小孩子？真不害臊！”

“你！”老者气的语塞。

“还有，你怎么证明她偷了你的钱？”人群中的男人一脸不相信：“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胆子偷你的钱？啧，说不定是你看见这小丫头手里有银子，故意说谎诓骗我们的呢！”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周围人的附和：“对对对，这么小丫头怎么会有偷东西的本事？”

“你连撒谎都不知道该怎么撒。”

“一定是想骗小丫头的钱！”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纷纷指责老者，仿佛老者就是罪魁祸首，气的他胸口上下起伏着。

“真的太可恶了。” 小橘叹了口气。

沈持盈瞟了她一眼：“你也觉得他是想骗人吗？”

“当然不是。”小橘道：“骗的了别人可骗不我了，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我瞧见不少这样的小丫头呢，小锦，你说说对不对？”

小锦微微点头。

小橘道：“今天这事恐怕只能让这老人家自认倒霉了，也怪可怜的。”

沈持盈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其实，正如小橘所说，小姑娘的伎俩不是很聪明，也不是人群中没有人能看穿她的伎俩，而是西街作为穷人集中的地方，非常排外，本能的排斥外面的人，这位老者对这里的人来说，无非是一个陌生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人站在这个小姑娘的身边。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持盈顿了顿，轻轻推开挡在自己面前半边身子的小锦。

小锦一怔，看到沈持盈的动作，急忙道：“大小姐，不行，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咱们还是别插手这种事情了。”

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周围人的态度，就算是自己身边的丫鬟上前劝说，也会被当成一个外人一起被骂。

沈持盈轻轻摇头：“小锦，让开。”

小锦一愣，沈持盈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就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她轻声说道：“老先生，你不要急躁，世间有对与错，就算一时分不清，也总会追根究底，何必伤身一时？ "

就在形势偏向的时候，突然有人替老爷子说话了，自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发言者身上。

小锦和小橘忙着挡住沈持盈，生怕有人撞到她。

每个人的目光都不一样，阮玉柏不过偶然来西街看看铺子，却没料到会有人替那个老者站出来说话，不由得有几分兴趣，站在一旁细细看着看。

老爷子气得脸都红了，他忽然听到有人帮他说话，那声音软软的，也让他急躁的心舒缓了一些。

一个十来岁的姑娘站在人群中，与她成熟的话不同，她的身形极其瘦小，虽然瘦小，但那双眼睛却生的极好，明亮异常，因是戴着面纱的缘故，看不清她的脸，单看这双眼睛就觉得此人容貌非凡。

然而，她的全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冰冷，只是静静地站着，却有一种不可小觑的难以言喻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老者也皱了皱眉，这样一个女子，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如果是个府宅小姐，那她的衣衫也太过于破旧，可气质看着又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沈持盈静静的站着，一旁的女孩子看着，却是泪流满面，哭着抽泣：“我没有，我没有偷钱，娘！我没有偷钱！”

喊完，只见一个身穿碎花外套的农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走上前，护住身后的少女，她充满敌意的看了一眼老爷子和沈持盈，大声说道：“你们想对我家秀姐在做什么，两个人欺负一个小孩，以大欺小，丢不丢人！”

小橘忍不住，不等沈持盈说话，就先跳了出来，笑道：“这位夫人的话说的不对吧，我家小姐不过是偶然碰见说几句公道话而已，怎得就是欺负她了？这里这么多人瞧着，我家小姐又没打她也没骂她，还说我们欺负她，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