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唇枪舌剑

沈持盈蹙眉，默默的跪了下来，然后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干净精致的小脸，狐疑地问道：“回禀大人，不知小女子是犯了何罪？”

她的声音极其轻柔悦耳，说话的语气很是不解，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周围一片哗然，原本坚定的认为沈持盈是杀人凶手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蒋天龙蹙眉，一巴掌拍下木槌：“安静！犯人沈持盈谋杀院内丫鬟春影，为了掩盖杀人事实，将尸体扔进了枯井里，如今人证物证巨在，由不得你矢口否认，来人，将证人带上来。”

坐在旁边的王大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这样的审讯方式，根本不给嫌犯反驳的机会就匆匆定了罪，如此强硬的手段，不知在他的手下会有多少的冤案。

所谓的人证很快就跟着衙差进了衙门，今日徐箜升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衫，让自己显得干净一些，也想让人觉得他的证供是真的。

蒋天龙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徐箜升下跪行礼，随后开口说道：“小的是尚书府做活的徐嬷嬷之子徐箜升。”

“是你报官声称沈持盈杀人可是？”

“是的，大人。”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徐箜升回道，看了一眼沈持盈：“我看到沈小姐杀了春影，还把尸体拖进了井里。”

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有这么确凿的证据，看来沈持盈确实杀了人。

沈持盈抬头看向徐箜升：“我有几个问题很是疑惑，不知大人可否让我询问一二。”

蒋天龙看着身边的王大人，后者微微点头后，蒋天龙拍了拍惊堂木，道：“问吧。”

沈持盈微微一笑：“谢谢大人，我想问问徐箜升，你真的亲眼看到我杀人了吗？”

“是。” 徐箜升说：“当时我在屋外，亲眼看到小姐在屋里杀春影。”

“你在说谎，我身为尚书府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个嬷嬷的儿子，外男怎么可能擅自进入小姐的院子？你既然说了看见我杀了春影，为何当时却不出面阻拦？眼看着我将春影杀了然后弃尸呢？”

徐箜升愣了愣神，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当时看见的时候春影已经被大小姐杀害了。”

“是这样的吗？”沈持盈淡淡道：“你看到春影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你又为什么知道是我杀了她？你刚才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没看到我杀人吧？”

徐箜升反应过来，立即摇头：“不是这样的，当时你骑在春影的身上，房间里而且只有你跟春影二人，定然你是杀了人。”

蒋天龙紧张的攥着手帕，脸色不太好，只听沈持盈又道：“即便如你所说，我为何要杀了春影？我与春影是两个院子的人，平日里也并无交集，我是因何而杀了她呢？”

“女儿家无非是因为男人或者首饰。”徐箜升在脑子里想了一堆的说辞，忽而想了什么，“我与春影一向交好，大小姐命人送书信给我，我却没有前去而是去见了春影，大小姐因此而怨恨春影，就把春影给杀了。”

“那如是如何杀了她？又是怎样把她扔去了井里呢？”

“你，你拖着她。” 徐箜升有些结巴，额头上隐隐冒出细密的汗珠。

“骗人。”沈持盈摇头：“徐箜升，你说谎之前或许该好好想想，我和春影身高体型相差太多，春影是做惯了粗活，府里上下都知晓我身子不好，平日里走两步路都难受，论我是如何能打的过春影，一刀捅进了她的心脏呢？”

“什么一刀捅死的？她明明是被你勒死的！” 徐箜升喊道。

沈持盈笑而不语的看了他一眼：“哦，是吗？仵作的尸检还没没出来，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活活勒死的？你不是说着你看见我杀人的时候，春影已经死了吗？那你是又怎么知道我的杀人过程呢？”

徐箜升冷汗涔涔，蒋天龙听着他的证词，漏洞百出，众人已经明白了。

沈持盈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勾唇轻笑道：“大人，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请问大人现下还要定我杀人的罪名吗？”

徐箜升身子一软，沈持盈的话中有太多的陷阱在等着他跳，不管他怎么回答，怎么躲避，沈持盈都有法子把话头拉回去，只要他来，他就已经掉进了她的陷阱之中。

蒋天龙比徐箜升强不了多少，沈持盈的供词让此案无法继续下去，蒋天龙还想着给沈持盈一些难堪，让沈家送些银钱来呢，没想到今日的种种出乎他的意料，就算现在想要为难她，王大人还在场，他总归是不能再捞油水了。

片刻后，外面传来一阵鼓声，陈衙差走进来，握住他的双拳：“大人，外面有人在喊冤。”

喊冤鼓很少会响起，就算有冤屈也是按照流程先见了衙差，若不是有天大的冤屈，断然不会动喊冤鼓的，更何况敲响喊冤鼓，未见官先打三十大板，要不想挨板子就得花钱，平日里就算有冤屈，也无法去敲喊冤鼓。

蒋天龙也愣住了：“是谁在敲喊冤鼓？” 他看向一旁的王大人，问道：“大人，您怎么看？”

“带进来。” 王大人冷哼一声，这一声轻哼，击中了蒋天龙的心，让他浑身一颤。

那人很快就被带了进来，是一个身着侍女装束的少女，一进去就跪了下来。

“你是谁？有何冤屈？” 蒋天龙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大人就先开口了，蒋天龙不敢阻拦，心中只有埋怨，看来是王大人是要插手这个案子，而他还不能阻止。

这位王大人向来秉公办理，很是不喜贪官污吏，平日里在宫中也不会出宫，今日莫名其妙的就出了宫，还到了他的府衙，让眼前这么大一块肥肉就这么没了。

不行，他可不能让王大人一个人出尽了风头。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说来，本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堂外的人一听这话，哄然大笑，谁人不知蒋天龙是个凤凰鸟，无宝不落的，哪里会管旁人有没有什么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