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豪赌，十赌九输

“季云婵！你好狠的心啊！”

何氏扑向季云婵，疯狂地撕打着她，季云婵上身微微后仰着躲开，抓起她的手，冷笑着制住她的爪子。

“狠？有你狠吗？”

她用力将何氏推了个趔趄，

季准将何氏接住，疾步上前。

“啪！”

虽是从文，但季准毕竟是成年男子，一个巴掌下来，季云婵的脸迅速肿了起来。

“你好意思还嘴！你看看你对你妹妹都做了些什么？！”

季云婵目光冷冽，盯着季准，一字一句道：

“做了什么？”

“你这个贱人！明明王家的人是来接你的！为什么带走的却是芸儿！你知道不知道！那王员外短短三年已经死了五房老婆了！…你好毒的心啊…”

何氏行为癫狂，一时口不择言地开口咒骂，却不想季准听了，一脸惊诧。

“什么？！”三年死了五个？

冬梅见状赶紧扶住何氏，故意放重了音劝道：

“二小姐名声在外，一般的好人家哪有愿意娶的？！夫人已经十分尽心挑选了，也细细问过了，只是先前的几位夫人都是瞒了自身的隐疾，这才有了这种传闻！”

何氏如梦初醒，她被季云婵引着进了套，差点就都说出来了，

她假意昏厥，季准忙抱住她，“如儿！你怎么了！”

再顾不得细想王员外之前五个老婆的事儿了。

季云婵抬手蹭了一下嘴角的血，面色不改，看着何氏的眼里满是嘲弄，

“如此说来，这样好的夫家，给我就可惜了，给妹妹有什么不好？”

何氏深吸口气惊醒过来，尖叫一声，再次扑过来，

“你胡说！你和芸儿怎么能一样？！你是个没人要的弃妇，在南鸢谋害皇嗣！嫉妒成性！有这样的名声！王家肯要你就不错了！”

“啪！”季云婵毫不犹豫，反手一巴掌将她扇到一边。

“少天天把这种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季云锦的孩子是怎么掉的？！你心里没数吗？！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啊！你竟然打我，二郎！这还有没有天理啊！难道因为我儿是庶出，就全都应该被她糟践吗？！你杀了我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何氏刻意控制着身体，在原地打了两个旋儿，纤弱无力地伏在地上痛哭起来，一边说，一边摆出要撞墙而死的姿势。

季准怎么会容忍何氏被打，他再次挥手向季云婵打去，这次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季云婵根本招架不住这样的力量，直接被打倒在地。

“孽障！我怎么生这种女儿？！你没做过？你没做过为何南鸢太子会将你赶出来！还敢狡辩！？”

“够了！”季云婵大喝一声，起身走向季准，

“我狡辩什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看不出她在倒打一耙吗！？

苏衍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对付季家而已，这一切，都是他与薄家早就设计好的！

利用我让伯父出兵支援！那场战事只是陷阱！没有了伯父的兵权，季家自然就被拔空了！而…”

不等季云婵的话说完，何氏就再次倒在她脚下。

这个贱人！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试试吧，看看你老子会相信谁！

“二小姐！我求求你了！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怎么能随意攀扯上伯爵府啊？！这种话如果传出去，两家岂不是更势同水火？你不承认害了云锦的孩子，是在说南鸢太子处事不公吗？！”

冬梅也痛哭起来，趁势插嘴道：“夫人，二小姐就算是做了又不承认，我们又什么办法呢？就当是您命苦吧，可怜庶出的小姐们也跟着命苦...”

季准的脸越来越黑，他最恨别人欺压何氏的身份，这些年更是让她和孩子，因为身份受了不知多少苦！

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眉毛拧在一起，眼里的怒火无法遏制，死死地盯着季云婵，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来人！将这贱人拖到祠堂去，我要在祖宗面前请家法！将她从我季家除名！”

季云婵冷眼看向季准和何氏，这步算是走错了！

本以为同样是女儿，季准会有一点公平的态度，

可现在看来，就算她说得再多，季准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月明星稀，虽是初夏，夜里却依旧不褪春寒。

两个如安堂的婆子架着她跪在祠堂，地上的寒气像绵针一般扎进骨髓。

季准手执家法断骨鞭站在季云婵身后，这是季家先祖在征战时留下的武器。

所谓断骨鞭，顾名思义，鞭上的倒刺是特制的，比寻常铁鞭更长，打起来会有更狠戾的效果，三鞭便可削肉见骨，十鞭打下去必断骨。

就算是不亲近的女儿，此刻季准也有了一丝犹豫，他双手颤抖，沉声问道：

“你可知错？”

季云婵冷笑一声，“我有什么错？”

“孽障！”

“啪！”

鞭子挥起呼呼风声，重重落了下来，季云婵之前结痂的伤口全部崩裂，血瞬间就染红了衣服。

“二小姐！！”

祖母身边的庄嬷嬷扑了进来，撕心裂肺的求道：

“二老爷！手下留情啊！小姐的身子瘦弱不堪！她受不住这样的刑罚啊！”

嬷嬷张着颤抖的手轻轻扶上季云婵的肩膀，狰狞的伤口让她不忍再看第二眼，

若是老太太见了，岂不是要心疼得昏厥过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若是从前，早就开口撒娇了呀！

“小姐！您就开口向老爷服个软吧！”

季云婵额头冷汗涔涔，她咬着牙压下喉咙中的血腥，嘴角依旧挂着冷笑，

要她承认她没有做的事！休想！

服软？她没什么好说的，愿赌就要服输！

求饶？对他而言，只有何氏动不动的求死觅活能让他心碎，而认为她只会死皮赖脸的活着吧？！

她说出了何氏的阴谋，她不会留她活口。

即使季准不下手，何氏自然有更多的办法杀了她。

眼见庄嬷嬷出来坏事，何氏对着身边的下人喝令道：

“你们是瞎了吗？！还不将庄嬷嬷带下去！执行家法的时候也敢阻拦！？”

庄嬷嬷被人拖拽着向季云婵大喊：“小姐！你就听我一句劝吧！”

“我没有错，为何要认？！”

“啪！”又是一记鞭子狠狠打下来。

庄嬷嬷见状浑身一震，跪在季准脚下，撕声大喊：

“啊！！小姐！

二爷您就开开恩吧！您就想想老祖宗呀！..小姐..您也想想老祖宗吧..”

季云婵吐出一口鲜血，伏倒在地，听庄嬷嬷说到祖母，心中一滞。

这是她遇到的唯一对她真心的人。

幸好老人家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也幸亏她已经找到了保全老太太的办法。

反正芯片已经初始化了，兑现不了承诺，苏倦更不会放过她。

死局已成定局。

她将头埋在臂弯里，分不出胸腔里难以忍受的不甘和悲愤，是原主的，还是她自己的。

“我有错，我认错。”

何氏面色一沉，捏紧了拳头刚要开口，就听季云婵继续说道：

“我有错，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该做你的女儿，不该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对你宠爱的贱人信任有加，对她生的贱人信任有加！”

季准本来有些微怔，听到这几句话面色又开始隐隐发青，

何氏的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她捂着嘴，正思考着如何继续引季准发怒，

却见季云婵转过头看向她，眼中交杂着不屑与蔑视的寒光，让她忍不住发了抖，

“我有错，我不该被这贱人哄骗，被苏衍哄骗，嫁到南鸢！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被他抛弃！

我有错，我不该死里逃生的时候！还选择回到季家来！

将你这个父亲视作避风港！

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我打死你！”季准再也忍不住，挥手就要打下去，庄嬷嬷拼命抱住他的胳膊，

“二爷！再打小姐就没命了！”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跑进祠堂，

“二爷！国公爷和大公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