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房是专门惩罚犯错的太监宫女的地方,常常有犯人在这受不了煎熬或者刑法,选择死亡,在他们看来,无尽的折磨不如死了干脆。
林音被侍卫带来这的时候,她仍然沉浸在楚景翊赐她鞭刑的时候。
前不久,他吻了她,再后来,他就要她自己来领罚。
如果说楚景翊让林音捉摸不透,更让她心寒的,是他不辨是非,难道权利的巩固,比一个人的性命更重要?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到这吃人的古代宫廷,到底是老天捉弄她,还是命里的劫?
“跪下!”一声威严浑厚的男声响起。
“什么?”
林音这才恍恍惚惚地看清了四周,这是个跟牢房差不多的地方,不过旁边一个药缸中浸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侍卫以为她不跪,一棍子打在林音膝盖上。
嘭的一声,林音跪在了地上。
疼,除了疼,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在骨头缝中蔓延。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她记得王昭说过不能再受伤之类的话,否则就有后遗症。
穿官服的男子坐在凳子上,对于这种每天来受刑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充其量只是有个流程,他无所谓地问道:“别浪费时间了,自己交代!”
“我……拿剑指着丽妃娘娘,皇上让我来领二十藤鞭。”
“哦?你胆子倒挺大,敢杀丽妃娘娘。”
男子见林音一身干净整洁的御前护卫的官服,又看了眼一旁的药缸,手指勾了勾让行刑的人拿绳子绑住林音的手脚,生怕她胆子大到敢拿剑杀了自己。
一切准备就绪,男子说道:“行了,行刑吧!一鞭子都不能少,这可是要交差的。”
林音没有挣扎,一直静静地跪在地上,她看过电视里演的效果,无非就是皮开肉绽。
好吧,疼就疼,来这个古代她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开始行刑!”
男子大手一挥下,行刑的人走到药缸旁将藤鞭取出来,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林音想捂着鼻子,手却被绑得无法动弹,她正在想这鞭子为何要泡在药缸里时,结果后背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啊!”
行刑的人已经一鞭子下去。
“噗”
一口血从林音口中吐出。
“呵呵,姑娘,这鞭子是用最烈的药酒泡过,药酒里还加了慢性毒药,吐血就是开始,你敢刺杀丽妃娘娘,皇上只赏了二十鞭子已经很仁慈了!在我手上的受刑的人,可没有活着出去的。”
男人喝了口酒,正要继续下手时,只听林音开口道:“大哥,不如你打死我吧。”
“打死你?不行的,圣旨说必须留你一命。”
楚景翊说要留她一命?林音怀疑自己听错了,刚想开口问个明细,那第二鞭子已经打了下来。
啪的一声,官服后背已经裂开。
男人这次没有停手,继续行刑。
啪
啪
……
连续下来,似乎是第十鞭了,林音已经不知这十鞭过了多久,男子因为要留她一命,打完三鞭就停下休息片刻,然后继续打,林音只听见耳边响起鞭子触地的声音,震得地面发颤。
她疼得几乎晕厥,但身上的伤让她疼到无法闭眼。
啪
啪
啪
又是三鞭下去,三千发丝散落,被额头的汗水浸湿,她疼得在地上使劲打滚,只是因为疼,她动不了太大的动作。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撕裂,露出雪白的肌肤,不过已经被摧残到皮开肉绽,她浑身僵硬到几乎瘫痪,口中的血像含了把碎玻璃渣难以咽下。
她恨,恨楚景翊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正当行刑的人又要扬起鞭子时,门外响起了骚动。
“该死的奴才,快给本王滚开!”
这声音是?
“开门!”
林音睁开眼睛,想侧过头去看,那行刑的男子忽然被人踢到一旁,一下子脑袋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林音,你……”楚景贤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又止于口中,他立刻将林音抱了起来,眼里流露出了心疼。
“安静王,你……真的没必要来……这是我要受的惩罚……”
“林音你先别说话了,我会救你出去。”楚景贤无法相信自己的皇兄会有这么狠心的时候,二话不说抱着林音去了柳鸿阁。
“来人!”他一脚踢开房门,大声叫道伺候的人。
惠儿槿儿匆匆跑进来,看到虚弱不堪的林音,惊讶得张大了嘴。
“快去给本王把独孤骁找来!快点!”
楚景贤见两人像木头一样愣在原地,急得快发疯,他不想林音就这么死了,一听到楚景翊赐刑的事,他就赶紧去了刑司房,他头次以一个女子当朋友,他不想她出事。
林音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中毒,带着轻微的紫色,楚景贤叫人打来一盆水,自己挽起袖子替她擦拭,结果棉布上全是血,低头一看自己的深紫色袍子,因为颜色的关系,丝毫看不出被染了血。
“疼……”
林音紧闭着双眼,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个疼字,楚景贤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再不敢动她半分。
他将热棉巾敷在林音头顶时,独孤骁正好进来。
楚景贤的在场令他一惊,虽然早就预料到林音会被人救下,可他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安静王。
“王爷,下官要替林护卫把脉。”
“嗯。”楚景贤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主动走到屏风后避开。
独孤骁无奈地摇头,那神情似乎就是在说林音不争气,惹着楚景翊生气了。
他掀开林音手腕的袖子,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布料碰到伤口时,林音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她艰难的睁开眼,见到眼前人是独孤骁,泪水立刻涌了出来。
“你……为何不让我……死了?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皇上说要留林护卫一命,这是圣旨。”独孤骁低头翻动着药箱里的解药和药粉。
是啊,这是圣旨,也难怪楚景贤会来,可是为什么不让她死得干脆?为什么!
两行泪滑落,林音赌气地偏过头,独孤骁用剪刀剪开她伤口的布料,用解毒的药酒撒在伤口上,再敷上药粉,缠上纱布,整个过程他只是微皱着眉头。
“林音,你不必强忍着。”
“算了吧,我现在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独孤骁叹了口气,林音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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