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柳氏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时，陆卿雪已经被墨隐带走了。

陆荣江呆呆坐在太师椅上，瞧着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爷，老爷，您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把卿雪带走了，谁不是东厂的人都是群亡命徒，卿雪和晴霜落在他们手里，哪里还有个好？”

柳氏一边说一边哭，当真是伤心不已，“更何况那兆王，原也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今日这么一闹，满京都都知道卿雪跟他有私情，将来卿雪如何……”

“依照你的意思，兆王一个王爷，配不上我陆家一个庶女？”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满京城都知道兆王从前跟大小姐不清不楚，甚至有人猜测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兆王的，姐妹侍一夫这如何使得，只怕对老爷官声也没有益处……”

“柳氏，锦儿和兆王之间如何，难道你不清楚吗？”

陆荣江稳稳坐在椅子上，声音不见半点起伏，但一股寒意却从柳氏脚底直窜头顶。

柳氏心头一颤，腿也不自觉的发软，直接跪在了陆荣江跟前。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小姐和兆王之间的事，妾身哪里知道……妾身……”

“柳氏，知素还在时，你趁我醉酒有了卿雪，知素心善，便做主将你纳进了门，后来知素去世，你说锦儿将来不能没有兄弟扶持，这才让你怀上了晴霜。”

陆荣江想起往事，心中又悔又愧。

十几年前他喝醉了酒，给了柳氏可乘之机，依照自己的意思原本是要将柳氏发卖了，还是知素心善，做主留下了她，柳氏的肚子倒也争气，只那一次便怀上了卿雪。

后来知素去后，自己终日郁郁，柳氏却将丧母的锦儿照顾的极好。

比对自己亲生的卿雪还要好。

自己看在眼里，心中感激万分。

也正因此，当柳氏提出想要个儿子，将来锦儿也有个兄弟可以依靠的时候，自己也应了。

毕竟柳氏伺候自己多年，虽没有和知素那样青梅竹马的感觉，但到底也有些情分。

“罢了，原是我识人不清，害了锦儿，只等我百年之后，到了地下再跟知素赎罪，你身为妾室，竟敢陷害嫡女，我陆家是容不得你了。”

闻言柳氏呆愣在原地，一时竟忘了反应。

她想过自己会被关禁闭，会被夺了管家权关在府里一辈子不得自由。

但不想陆荣江竟会直接发卖了自己。

妾室本就低贱，只是程知素死后，陆家一直没有当家主母，柳氏一个妾室，竟也得了管家权，渐渐地便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老爷，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卿雪和晴霜的份上，饶了妾身这一次吧，妾身好歹伺候了您十几年，又为您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若不是看在她们两个的份上，今日我便把你直接打死了事！”

陆荣江闭了闭眼，将外头早就候着的家丁喊了进来，堵了柳氏的嘴，直接拖了出去。

因陆卿雪和陆晴霜都不在，府里的下人更没有一个敢为柳氏求情，几个家丁将她绑了，连拖带拽的拉上了马车。

绝尘而去。

兆王府。

陆家行事迅速，兆王府却是一片吵嚷。

陆晴霜跪在地上，哭嚎着向兆王求助，“姐夫，你快救救我姐夫，姬晏礼要杀了我！”

听她叫自己姐夫，又听她直呼姬晏礼大名，兆王恨不得堵了她的嘴直接把她扔出去。

但当着墨隐的面，兆王却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赔笑道，“这是怎么了，还由墨大人亲自跑一趟。”

墨隐行了礼，也不跟他废话，便将今日在别苑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又补充道，“千岁爷说了，原本此等小事不应打扰王爷，我们千岁爷向来忠于陛下，也不曾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如今兆王妃口口声声要给千岁爷好看，爷不知缘由，故而命小人来找王爷问个清楚。”

他语气淡淡，可字字句句都使得兆王心头发颤。

“我们爷还说了，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兆王，还请兆王明示。”

兆王这下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陆晴霜埋了。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东厂的人就是一群疯狗，被他们惦记上，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个蠢货竟敢跑到人家家门口去逞威风。

竟然还敢打着自己的名号。

墨隐说完，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我家千岁爷说，既然是未来兆王妃的妹子，兆王妃自然也要在场，特地吩咐下官走了趟陆府，将陆二小姐也请了来。”

看着从墨隐身后走出来、楚楚可怜的陆卿雪，兆王却第一次生不出半点怜惜。

他对陆卿雪是有情意，意乱情迷时也曾说过要娶她为妻，让她做堂堂正正的兆王妃。

但自己并不得父皇圣心，母妃出身又低，外祖家不拖后腿就是好的，压根做不了自己的助力。

陆卿雪虽说温柔知趣，但却只是个庶女，又不得陆荣江看重，自己当真娶她做正妻，便是又多了个累赘。

兆王并不傻。

他原本的打算是哄着陆安锦，等陆荣江帮着自己登上那至高之位，到时再寻个由头废了陆安锦，自己便可兑现对陆卿雪的承诺。

只是姬晏礼那阉人，竟当真迎了陆安锦进门，打乱了自己原先的计划。

依照姬晏礼的行事风格，如今自己跟陆卿雪有私情一事，只怕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如此一来，又有哪个世家贵族，愿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自己为妻？

只觉自己夺嫡无望，兆王看向陆卿雪的眼神也再不似从前温柔，反而带了几分隐秘的恨意，惊得陆卿雪瑟缩了下身子，便想往墨江身后躲。

“陆二小姐这是做什么，兆王可是你未来的夫君，难道还会对你不利不成？”

墨江急忙一个闪身，将身后的陆卿雪露了出来，又道，“我知道王爷和陆二小姐两情相悦，原也不想在此打扰两位互诉衷肠，二位不必心急，等把此事说明白我们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