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事。”
谭书桃不由看向他,月光撒下来,柔和了他本就清俊雅致的脸,让她不自觉也敞开了心扉。
“你支持我?”
“当然。”
月色下,他背着手,缓步向前,宛若踏破时空,从中世纪而来的绅士,目光温良如水。
“我会一直支持你。”
……
这个夜晚,谭书桃睡了个好觉。
殊不知,向阳却接到了陆砚书的电话。
“订的餐她不喜欢,扣奖金。”
向阳简直欲哭无泪。
订餐除了选菜九爷亲自所为,其他步骤都是他来,那夫人不喜欢,肯定不能是陆总出了问题啊!
只能是他没选好餐厅。
他只能含泪认了。
一想到死的比太奶还冤的奖金,他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清晨。
谭书桃心中愧疚,那饭菜没吃几口就被打翻了,好歹是人家的心意,虽然陆砚书还不知道。
但她还是决定给陆砚书做顿饭。
早餐做好,陆砚书刚好下楼,看到那穿着围裙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忙碌的倩影。
他有一瞬间的怔忪。
谭书桃端着小包子出来,冲他笑:“吃饭啦。”
陆砚书眼底流转着笑意,“好。”
吃完饭,他照旧送谭书桃去上班。
下车前,谭书桃犹豫了下,问:“今晚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吗?”
开公司这个想法,在昨天之前,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现在却开始变得清晰。
她想找他讨教。
“夫人是在邀请我吗?”他眼眸深邃,嘴角含笑。
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但被他这么一问,谭书桃后知后觉,这个邀约的确是有点暧昧了。
但她咬咬牙,没有退缩。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好。”
他欣然应允。
……
向阳总觉得,今天九爷的心情似乎很好,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俊美又儒雅。
但他就是觉得,陆总春风得意。
于是试探着提出:“九爷,我的奖金……”
其实他也没报什么希望,九爷说一不二,下了的决定,不容更改。
“下不为例。”
陆砚书淡淡道。
向阳顿时感动的差点哭出来,看来,他在九爷心中还是有地位的。
接下来的工作让他明白,不是错觉,陆总的心情是真的好,连带着对工作的热情也高涨。
原本需要晚上八点才能完成的工作,五点就完了!
他们可以下班了。
而且来到车库,陆砚书竟然连司机都不要了,自己坐上驾驶座,惹得向阳十分好奇。
“九爷,不需要我陪您吗?”
“我要去约会,你跟着干什么?”陆砚书单手握着方向盘,镜片后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
似乎还带着点嫌弃。
“我不需要电灯泡。”
向阳:“……”
车子逐渐驶出车库,留下一团尾气。
傍晚,谭书桃结束工作,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时收拾了一下草稿,结果发现少了一张纸。
是她这两天才完善的设计图。
翻遍了桌子和抽屉,都没有找到设计稿。
旁边同事过来询问:“桃子,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
谭书桃攥着剩下的稿子:“我的设计稿丢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反复修改稿子,每次改动大了,就要画出新的,所以手里的稿子已经不下十版了。
每一幅看起来都差别不大。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细微差别。
设计搞丢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谭书桃的要求下,设计部经理只要叫来保安,准备调监控。
陆宇衡匆匆赶到:“闹什么?”
设计部经理将事情原委说了。
陆宇衡微怔,看了眼谭书桃,垂下眼眸,“不用查了,不过就是一个设计稿而已,你重新画一个。”
谭书桃难以置信,“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每个设计师,画出来的图都是独一无二的。
她的每张图,自己可以随便丢,但别人决不能偷。
“不就是一张图吗,你至于吗?”
恍惚间,谭书桃仿佛看到了从前,每次,他都是这样,不管她是不是被冤枉是不是委屈。
是不是受了欺负。
就一句话结尾,“至于吗。”
至于吗?
谭书桃告诉自己,也是告诉他:“至于,那是我的设计图,有人偷了,我不会善罢甘休,我必须找回来。”
丢一张,这张图就废了。
她的心血就白费了。
陆宇衡有些烦躁的拧眉:“在这里的都是你的同事,你现在调监控,就是在怀疑他们,这样就算你查清楚了,以后你还怎么跟他们相处?”
谭书桃的心如同被刀割一样,怒极反笑。
“你真的是怕我和他们不好相处吗?”
陆宇衡眼神闪躲了一瞬,再开口,很是坚定:“总之,不要查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可以下班了。”
他发了话,谭书桃就算坚持也查不下去。
设计部经理和保安都用无奈且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谭书桃红了眼圈,不是委屈,而是愤怒和失望,虽然陆宇衡出轨,但对他的能力。
她从未质疑。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设计图找不回来,我辞职。”
“谭书桃!你拿辞职威胁我呢?”
陆宇衡眼底隐隐浮现怒色。
谭书桃抱着包,匆匆离开,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你用恩情牵绊我,但前提是,我愿意还你,若我不愿,你就什么都不是。”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但也可以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谭书桃!”陆宇衡气的跳脚,怒声吼道。
但那个纤细的背影,一步也不曾停留,步伐缓慢却坚定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恍惚间想起,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都是他先离开,这是第一次,他看着她的背影。
温柔散尽,竟如此决绝。
……
谭书桃不想回家,不想见人,给陆砚书发了会晚回的短信,孤身一人去了海边。
6点多了。
海边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海风拂面,她放空自己,强行忽略心底的一阵阵疼痛。
不知不觉,睡着了。
殊不知,另一头为了她差点把整个京市翻过来。
黑色豪车上,向阳匆匆上车,看了眼坐在后面的九爷,不由咽了咽口水。
九爷在外的形象素来是温和无害,有笑面君子之称,人人皆知,他笑的越是温润,就越是可怕。
但没人知道,当他不笑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喜怒无常,杀伐果断。
“九爷,还没有消息,公司门口的监控只能看到夫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但车子将她送到加姆湾附近的街道,就失去了踪迹……”
车内的冷意渐渐浓重,无声的锋芒如刀锋刮在脸上。
向阳嗓子干涩,额头冒汗。
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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