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沈见山

楚瑶当即就追了出去。

可是她为了面试穿的是高跟鞋，跑起路来没有两步就崴了脚，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然后就有见义勇为的路人将她一把拉起。

“报警吧！这个路段有监控的！”

她扬起下巴。

却见一张熟悉的脸。

沈见山。

“沈见山？”她狐疑着喊出了心中的名字。

“楚瑶！”

下一秒，沈见山就将地上的楚瑶拦腰抱起！

“诶诶诶！你放我下来！”

“没事没事没事，哥最近练得挺好的！”

有力的手臂将她托起，有路人看见了这一幕还有掏出手机录像的。

楚瑶有些不好意思，虚虚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顺便也遮住自己的脸。

“沈见山你放我下来吧，我的脚貌似没有那么严重。”

“好。”

沈见山将她放在地上。

“去报个警吧，找一下你的包！”

她还没开口问他怎么回来的如此着急，他倒是关心起她的包来了。

“也不要紧，包里没什么贵重物品，手机我装在衣服口袋里。”楚瑶摇了摇头，冲他微微笑。

“能走吗？脚踝没事吧？”

沈见山见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试探着发力，伸出手拖着她的肘臂。

“能。”

还行，不算太痛，估计没伤到要紧。

“我本来是想先去校园巷吃顿饭再回家的，没想到这就碰上你了！”沈见山的脑袋圆圆的，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额头上还能看见因为刚刚吃力抱她而出现细细密密的汗珠。

校园巷是他们上高中那会学校后街的那条小巷子，那会上高中的时候，后街都是一些小吃摊，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那走吧，我请你！”楚瑶的语气变得轻快。

拦了辆出租车。

从高楼矗立的商业中心穿过城市中特有的高架桥，然后是新旧镶嵌的居民区，将近十年左右的时间过去，一个城市的变化天翻地覆。

但又好像没有变。

熟悉的校园依旧是在那条街，也正是晚修之前的放纵，校园巷的那条街，现在已经有不少学生成群结队的出现。

“以前这里只是有些小吃摊主，冒着被城管赶走的风险，趁着学生们晚自习之前那段吃饭的时间营业，现在好了，直接挂了个牌匾‘校园巷小吃街’！”

沈见山环顾四周，将变化一一在脑海中进行今昔对比。

“其实我上次来的时候是你结婚那天。”

楚瑶走在他的身边，搜寻着记忆中的味道。她记得以前有一个阿婆在这里卖章鱼小丸子，那个阿婆当时还养了一只猫咪，出摊的时候，那只猫就蹲在摊位旁边。

“你结婚那天我过来吃了两碗饺子。”

沈见山在一家小馆子跟前站住脚，“俗话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那会不管对于你来说还是我来说，都是‘上车’， 所以我吃了两份，图个好兆头。”既为自己商途顺达，又为她平安顺遂。

他的脸上有退不去的笑意，却听得人心中一阵苦楚。

“就是这家！”他指着身后的小餐馆。

“但是今天肯定不吃饺子了，今天吃面！”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楚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沈见山从小就喜欢楚瑶，不过小时候的喜欢多半是喜欢靠近她，跟她一起玩。他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年级，但是沈见山却经常在下课的时候跑过来给她送个零食酸奶什么的。

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就在同一所学校，这样同校的缘分一直持续到高中。小学的时候她还自豪自己有这样一个好的邻家哥哥，到了后来情窦初开时期，也变成了烦恼。

高中那会楚瑶因为长得漂亮，被高年级的同学经常性地围观。沈见山就成了她身边唯一一个被默许存在的护花使者。

有人送楚瑶花，沈见山先扔。

有人拦截楚瑶，沈见山先打。

有人满校园叫楚瑶的名字，沈见山先回应。

于是后来有段时间楚瑶也见不得沈见山，好像大家都在说虽然沈见山这样当舔狗，但是楚瑶依旧不是他女朋友。

然后她就找了个机会跟沈见山说，“见山哥哥，我不喜欢你。”

这样直白的表达一下子就让少年的沈见山面红耳赤。

他所做的不过是想保护好她，没想到真给她带来了烦恼。

于是那时候的沈见山四指朝天，“我发誓，我也不喜欢你，但我就是不能看你老被这些人骚扰！”

楚瑶瞪大了眼睛。

沈见山见她不相信，又追加了一句，“我真不喜欢你！哪有哥哥喜欢妹妹的！”

想到这里，楚瑶笑出了声。

她很多年没有好好地看一看沈见山，这会他就坐在她的对面，眉眼间已经相比少年时候多了几分坚毅，稚嫩的脸也有了棱角，她忽然有些不敢认他。

沈见山见她不说话，问道“不想吃面？”

“没有。”她回过神来。

“想吃番茄鸡蛋面吗？”他记得她最爱吃番茄炒蛋。

“好。”楚瑶眼眶一酸。

梁慕凡从来不知道她喜欢吃番茄炒蛋。他每天只会告诉她明日的早餐准备什么，中午有没有饭局，晚上回不回家吃。

受过的伤好像终于在今天才从身体里浮出表面，一言一行都有了疼痛的味道。

沈见山将她一切的神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瑶瑶，这几年，他对你是不是不好？”

他还记得前段时间她说要离婚的事情。

“面来咯！”老板端着两碗面，兴高采烈地送过来，“两位是这学校的老师？”

“不不不，来怀念母校的。”沈见山回答。

老板一听原来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立马就更热情了，“我也是！你们是哪一届的？”

“2013级。”

“我们是同一届！”老板挠了挠头，“不过我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毕业之后就想来这里干餐饮了哈哈哈。”

“校友吃饭不要钱！”板面店的老板大手一挥。

楚瑶和沈见山向这位慷慨大方的老板表示了感谢。

吃完饭之后已经接近晚上，夜幕刚刚降临。

他们还没来得及趁着天亮的时候看一眼度过青春岁月的校园，转眼就是华灯初上。

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她道，明天就是她第一天上班，还是早早回去休息一下，她对自己是否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沈见山的眼睛亮亮的，他温暖地笑着，在夜幕初现的时候问她，

“要不要去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