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渊眉心微蹙,转而勾弄起薄唇。
他垂下手,挑起女子湿滑的下巴,端视着她楚楚可怜的脸,“凭你,拿什么让我疼?”
不,不行吗……
秋婵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煞白,眼眸里的祈求黯然。
她抿了抿嘴角的苦涩,想来也是,她不过是个低贱的丫鬟,王爷不惜得的。
头好重,耷拉的眼帘再也撑不住,她便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秋婵再醒来时,身处寝房中。
青纱帐,仙鹤烛台,房中飘然着鹅梨香。
她瘦弱的手臂撑起身子,靠着拔步床,提起在喉咙很吃力,后背疼痛得像是要裂开了。
秋婵试着侧了侧身,顿时撕裂的痛楚锥心刺骨。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轻举妄动。
此时门口被老嬷嬷推开,看她龇牙,当即黑脸,摆出一副嫌弃模样,“我瞧你嘴是缝住了,一句软和话不会说!”
秋婵绞勒绞蚕丝的被衾,低下头不吭声。
老嬷嬷端着的瓷碗往她手里塞,“喝了,没死算是命大,还不放机灵点,怕是见不多几日太阳!”
药很苦,苦到心眼子里。
秋婵一股脑灌下,苦意却仿佛在心头点着了一团火。
阿爹没了,阿爹。
她咬着发酸的牙关,将空碗还给嬷嬷,瓮声道谢。
老嬷嬷冷哼一声,倒也不再絮叨。
往后两日依旧如此,老嬷嬷嘴上说的话堪比刀子,药是一顿也少不了,恰时掐点,还给秋婵送吃食。
宛如死过一般的秋婵,几日温养,方能下地走动。
她挪步到门前,吹着深秋的寒风,看院中叶尖泛黄,眼眶不自觉就湿了。
这些天,王爷不曾召见,怕是厌恶了她。
秋婵紧扣着门框,湿润的眼眸透着坚毅。
她切不可坐以待毙……
回身望了望抖床铺的嬷嬷,她糯糯开口,“能给我梳妆么?奴婢想去伺候王爷。”
老嬷嬷动作僵直,看秋婵的目光愣了有数息。
从前秋婵这丫头就像只蛤蟆,戳一下蹦一下,今儿怎么幡然醒悟,要主动服侍王爷去?
“开窍了?”
老嬷嬷取笑,放下手中活计,移步梳妆台前,“省得来事就好。”
老嬷嬷梳妆的手艺炉火纯青,本是病怏怏的秋婵,经过她一番悉心打点,顿时生如娇花,不比那些闺中小姐差。
夜色如墨,书房中裴行渊靠在轮椅上,深邃的眸光阅过书籍。
翻到入心处,执笔落下。
不经意掀起眼帘,方注意到身旁换了人,顺着研墨的玉手往上抬眸,沉下脸。
“伤好了?”
秋婵一身白纱轻裹,身姿婀娜,曲线若隐若现,似是而非的诱惑,如同夜色中的一缕幽香,悄然弥漫。
裴行渊眸色渐深,危险的半眯起眸子,才几天不见,倒是愈发澄澈明艳。
“奴……奴来伺候爷。”
她磨着研台,低眉顺目。
裴行渊抽回目光,笔尖蘸取墨汁,落在页张。
墨水研磨好,秋婵便转到椅子背后。
纤细的手指落在男子肩头,小心翼翼窥探着男人的神色。
他刀削的侧脸,棱角深刻,鬓角一缕碎发。
宛若神祇的他,面不改色。
秋婵胆子稍大了些,指尖顺着肩头下滑了几寸。
忽然,裴行渊笔尖搁浅在页抹,森冷的眼底滑过一丝讥诮。
续而,他唇边一丝玩味,扣住她手腕,便将她柔弱无骨的娇躯揽入怀中。
“胆子肥了?”
他噬人的目光盯得秋婵抬不起头,“求爷疼,自然要胆子大一些。”
说罢,她颤巍巍探出手,触碰到男子镶玉的腰带。
她伏在裴行渊的身前,轻薄的衣袍将女子窈窕的身子勾勒得极尽魅色,他俯视着她乖顺的模样,身前不浅的沟壑被一览无余。
秋婵的肌肤白皙嫩滑,在昏黄的烛火下透出几分诱人的风情来。
可她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在裴行渊迫人的气压下手忙脚乱,那双软弱无骨的小手总是不经意地碰上他腿间的某处。
裴行渊闷哼一声,眼神逐渐变得炽热,察觉到体内传来的阵阵燥热感。
又笨又蠢!
裴行渊骤然松手,秋婵骤然跌坐在地。
将将痊愈的后身疼痛不已,她不敢痛呼出声,狼狈的望着男子。
“给几分颜色还真开染坊,滚!”
裴行渊不过是想戏弄她,不曾想,这丫头当了真,最令他不能忍受的是,每每与这丫头贴身,几度情难自控。
秋婵愣住,“爷,就让奴婢再……”
裴行渊阴鸷的眼刀狠狠一扫,“耳朵听不懂人话就剜了。”
“是。”
秋婵不再得寸进尺,退身到门口,为他闭上了门。
将出门,秋婵不知所以。
她要如何方能得王爷垂怜?
屋檐下,她揪着双手,笑脸皱成了个白面包子。
老嬷嬷料想秋婵吃闭门羹,却没数落她,而是告知,“国公府的来人,去见。”
国公府……
秋婵陡然一僵,指尖掐着手心,阿爹的面容浮现眼前。
秋婵被叫了出去,来人是穆温言的贴身婢女,她表情不耐道:“你试婚得如何?王爷的身体可行?小姐已经没耐心等下去了。”
“求小姐再宽限些时日。”
秋婵哀求道,她根本没有机会,如今睿王对她正厌恶得紧。
婢女冷声道:“蠢货,就算求王爷也得把婚试了,三天内再办不好,就等着回府给你娘收尸吧!”
反正,穆温言要的是搞砸这桩婚事。
秋婵把裴行渊逼得越急,就死得越快。
婢女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语气柔和不少,“小姐也不愿为难你,自是知道睿王脾性莫测,你受苦了,你只需要把这药悄悄放进他的食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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