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星阑往后退了一大步,握住肩膀感受了下,看来是刚刚踹窗时被碎玻璃划到了。
“没事,皮外伤。”也不知是伤得不深没感觉,还是伤得太深麻木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快把衣服脱了检查下,看看伤得严不严重!”海荣上前帮忙。
步星阑又退一步,继续拒绝:“不用,一点小伤。”
“你怎么这么犟呢?那玻璃窗几年没清理了,谁知道上头有没有残留什么病菌!”海荣着急道
“对啊,赶紧脱了,我给你消消毒,再上个药,咱们研究所自己开发的外伤药,很管用的!”艾利威边说边从背包里翻出几支药膏。
步星阑的神色已经沉了下来,脸虽被防毒面罩遮挡,看不出表情,音调却陡然拔高了许多:“我说不用了!”
艾利威怔愣几秒,伸出去的手定格在半空,有些尴尬。
陈牧舟在旁边看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当然清楚步星阑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脱了衣服让几个大男人检查,但又不好直接开口明说。
孟诗妍左右看看,迟疑道:“要不我帮……”
没等她把话说完,一阵军用靴踏着台阶的声音传来。
驰向野越过众人,一把扣住步星阑的胳膊,将她拽离安全通道,径直往客房方向走去。
“你干嘛?”步星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拉扯中牵动伤口,她咧了咧嘴,咬牙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
“撒开!”这男人力气真大!她挣扎了两下非但没挣开,还换来更大力道的拖拽!
大咪见自家主人被强制带走,立马低吼着扑上去,想要震慑一下对方。
驰向野转头淡淡瞄过来一眼,护目镜后头的双眸隐隐散发出一股冷冽慑人的气势。
黑豹瞬间蔫了,乖乖跟在后头,像个大猫。
驰向野随意挑了间客房,抬起长腿一脚蹬开房门,拉着步星阑快速走进去,手下稍稍施力,将她丢在了窗边的沙发上。
灰尘腾起一米多高,幸好两人都戴着防毒面罩。
他们就这么隔着面罩审视着对方,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其他人围在外头往里张望,没人敢轻举妄动,也没人跟进来,大伙儿自觉找地方,或坐或站,待在过道中休息。
这间套房比刚刚那间大不少,步星阑率先挪开目光,扫视一圈,默默盘算着逃跑的可能性。
“别想了,跑不掉的,脱衣服。”驰向野看穿了对方的意图,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他除下手套丢在沙发上,抬手在头盔侧边轻轻一触,护目镜和防毒面罩立刻缩了回去,露出一张英俊非凡的脸。
和艾利威的精致漂亮完全是两个极端,这是一张纯粹男性的脸庞,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尤其是侧脸线条,锋利冷峻。
凭心而论,很帅,很有男人味,充满荷尔蒙和性张力,配上他高大健硕的身材,相当引人注目!
见步星阑愣着不动,他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脱衣服,受了伤要及时处理,血腥味会引来感染者,它们的嗅觉很灵敏,伤口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也会有感染风险。”
对方的话有理有据,步星阑知道这不是儿戏。
她咬了咬牙,拉开外套拉链,只褪出了右手臂,露出里头的短袖T恤。
驰向野取出医疗包,见她脱到这儿又不动了,挑眉问:“T恤不脱?”
“肩膀而已,撩上去不就好了?”步星阑说着一把将袖管撸了上去,紧接着便“嘶”了一声。
血液已经有些凝固,布料黏在伤口上,这一扯真是酸爽!
驰向野哼笑了一声,俯身检查。
骤然拉近的距离顿时让步星阑炸了毛,整个人都进入了草木皆兵的状态。
她不习惯跟人靠近,尤其是被人暗害之后,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理上,她都拒绝陌生人接近!
驰向野不但靠近,还伸手把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推着她转了个方向。
步星阑暗自深呼吸,努力压抑着想要逃跑的冲动。
“别动,保持。”他说话很简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从他身上传来的气味顿时笼罩了她,像是松针和着新鲜榛果一起被碾碎,不热烈也不疏离,带着点微涩的木质清香,夹杂着淡淡柑橘味。
很特别,透着些许野性和禁忌感,随着他的呼吸慢慢挥发出来。
混合了阳光和些许汗水的味道,莫名令人心安。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不虬结,很流畅。
温热的触感从他略显粗糙的指尖传过来,步星阑奇异地安定了下来,心头紧张逐渐缓和。
“伤口有点长,要缝合,不然不好愈合。”驰向野淡定的话语拉回了她稍稍涣散的思绪。
“不用了,包扎下就行!”她连忙拒绝。
男人眉头微蹙,拆开一次性手套戴起来,问道:“你多大了?这么大人难不成还怕疼?”
步星阑抿紧双唇绷着脸,她当然不是怕疼,只是没办法忍受有个陌生人拿着“利器”对着自己!
“摘了吧。”驰向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的脸,“不闷吗?”
步星阑静默片刻,抬手摘下面罩捏在手中。
驰向野拆开医用缝合线,默默打量。
两人昨晚虽然见过一面,但那时她一直戴着护目镜,驰向野并没有看清她的全貌。
步星阑长着一张清冷且透彻的脸,干净得没有半点烟火气,偏生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隐隐漾着几分攻击性色彩。
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丝丝缕缕落在额前,略微遮住了眉眼,却更加衬托出五官的优越。
偏中性的长相,看着并不硬朗,但也不显娘气,别有一番味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美少年吧?
驰向野心想,这样白嫩漂亮的小家伙若是真弄到部队里,估计得出大乱子!
艾利威探着脑袋看了一眼,微微一愣。
一旁海荣拍了拍他的后背,悄声道:“小步师兄很帅啊!”
艾利威默默点头。
孟诗妍盯着两人的背影,咬住嘴唇。
驰向野看了眼身后,默不作声挪动半步,挡住了外头探究的视线。
“条件有限,这点伤就不打麻药了吧?”他象征性询问了一句,手上已经开始动作。
伤在右肩靠后的位置,男人的指尖隔着医用手套抵在皮肤上,温热中夹杂着金属针头的冷冽和皮肤被扎穿的刺痛。
步星阑下意识抖了下,驰向野扶住她的肩膀停下动作,转头询问:“很疼?”
他也不是没有麻醉剂,只是军队里这点程度的损伤还从来没见有人要打麻药的。
不过此刻对象是个半大少年,看着还挺瘦弱,自然不能用军人标准来衡量,若是实在扛不住,也不是不能耗费一支麻醉剂。
步星阑摇头,含糊不清应了一句:“没事,缝吧。”她只是不习惯而已。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驰向野也不打算耽搁,正准备继续。
目光不经意划过某个点,双眸微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奇异之处,带着些许疑惑,他下意识又低头凑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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