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你个贱人,还敢跑来报官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落在舒心的耳朵里,她满身是伤的睁开眼。
嘴角的鲜血一点点地溢出来,舒心不甘心地抬头看着正上方的县太爷。
“民妇……不……不想死……”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县衙之内,陈有为还在一脚一脚地踹着舒心的腹部。舒心疼得满地打滚,拿着杀威棒的衙役就站在舒心旁边,可是却无人为她说一句话。
舒心的目光再次转向另一侧。
那边,站着她照料了十年的婆母、公爹以及,陈有为的四个孩子。
婆母周氏冷哼一声,指着舒心的鼻子骂:“县太爷,您可不能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败坏我一家名声。”
“再说了,都是一家人,我做婆母的,教导教导她怎么了?”
周氏长着一双吊梢眼,模样刻薄而又恶毒。
而站在她旁边的公爹陈大根更是冷笑了一声,没好气地看向:“不会下蛋的母鸡,没资格做我陈家儿媳。我儿子是在替天行道。”
舒心一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几乎是用尽浑身力气:“大人……是他……”
她指着陈有为,声声泣血:“是他打得民妇再没了生育的机会……”
舒心不是没怀过孩子。
可她第一次怀孕,被陈有为请来的赤脚大夫判定为女儿,隔天她便被陈有为推到了河里。
寒冬腊月的天,孩子直接就给冻没了,还险些要了舒心的命。
第二次怀孕,三伏天。
舒心被陈有为的三个孩子算计,惹怒陈有为。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他爹打死的。
第三次怀孕……
三伏天,周氏逼迫怀孕八个月的舒心上山摘野菜,舒心直接就从山上滚了下来。
老话都说,七活八不活,那孩子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成型了!
也是那次,大夫捋着胡须说:“你家这媳妇儿怀不上了。”
这话,无疑就是增加了那些人虐待她的筹码。
从此以后,周氏天天就指着她的鼻子怒骂:“我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个不下蛋的母鸡。”
“求大人为民妇做主……”舒心趴在地上,她很想站起来,可是……
她的腿断了。
被陈有为打断的,她永永远远成了个残废。
她今日若非艰难爬到管道上,求了人将她抬来县衙,她都没机会再站起来。
“贱人,这是你说话的地方吗?”陈有为满脸怒火,生怕舒心说出他们一家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
他对着舒心的肚子就是拳打脚踢,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舒心被他打得在堂上翻滚,可却无一人为她发声。
“大胆刁妇,还不速速滚出县衙?”
县太爷终于看不下去了,声如洪钟,怒斥一声。
斥的,却不是当堂打人的陈有为,而是受害者舒心。
舒心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目光再次转向自己的家人。
奶奶满脸嫌恶地看着她,道:“舒心,你也太不懂事了,这点小事,值得你闹上公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挨打肯定是因为你做的不好。”
大伯站在一旁,满脸嘲弄:“过是个妇人而已,生死全凭婆家做主。往后是死是活,与我舒家无关。”
舒心不甘地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看着他们那一张张麻木的脸。
最后,她从喉咙里呕出来一口鲜血。
鲜血打湿了她的脸,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一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衣裳,怒瞪台上那不愿为自己做主的狗官。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却不及她心中一分寒凉。
屋外大雪翩翩,屋内的人再也没了生息。
她的眼睛死死地睁着,如利刃一般盯着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杀……杀人了……”人群里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可以舒心却一动不动。
她怒目圆睁,她想如果……
如果还能重来的话,她一定要那些人不得好死。
……
冷。
好冷。
屋外炮竹声声钻入耳,舒心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也是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腿还没有断。
屋外炮竹噼里啪啦,彻底唤回了她的思绪。
舒心趴在窗户上,小心翼翼探头看着外边。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十四岁的晚上,这时候她还没嫁人。
待到真真切切看清楚房间外边的景象的时候,舒心的眼泪如决堤洪水一般落了下来。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小贱人,你不是不愿嫁吗?等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不嫁也得嫁!”
舒心正为自己的重生而高兴,却猛然听得外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等她看清来人那张脸,整个人如遭雷劈般愣在了原地。
前世,她也是失了清白,才不得不被逼嫁给老鳏夫陈有为。可她一直以为,算计自己的人是陈有为,没想到……
竟然是她的亲奶奶!
脸上血色尽失,舒心蹑手蹑脚从窗户爬了出去,躲在了墙角的柴垛后边。
不多时,就看到奶奶姜氏小心翼翼地往水壶里边洒了半包粉末。
“哼,二十两银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姜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舒心震惊地瞪大双眼,好半晌都没能从自己听到的话中回过神来。
姜氏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自家亲爹舒明领着陈有为过来了。
“未来女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舒明拍了拍陈有为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陈有闻言,也笑了。
呲着一口大黄牙,笑着:“多谢岳父成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罢,他踉踉跄跄推开门。
舒明见状,也是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离开时,舒心听到他的嘟囔:“舒心那赔钱货真是命好,能被城里衙差瞧上。兴许,以后还能给咱家舒悦找门好亲事……二十两银子呢,明天可不又能去喜乐坊赌上一笔了?”
舒心看着亲爹离去的背影,一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她和舒悦都是这家里的女娃,都是赔钱货。
可她从小时便要承担这个家的家务,长大了还被至亲这样算计。
反倒是舒悦,这好日子一天接着一天。
前世,舒心从不敢问一句:凭什么?
可是现在,她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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