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月前，我的妹妹金蕊蕊和她的同班同学来了一趟成年旅行。

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托了所有朋友和警局的同事帮忙，终于寻找到了线索，确定蕊蕊被拐到了富镇一个叫林家沟的村子里。

可等我和同事们到了富镇，当地派出所告诉我们他们盯上那个村子好久了，也在想办法，之前尝试过几次，都失败了。

当地村民都很团结，也很聪明。

每次警察要去抓人的时候，都找不到被拐的女孩。

也没有证据证明村民买了妇女。

要是待久了，就会让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过来赶人。

之前有找到过一个女孩子，警察想要把人带走的时候全村都把警车包围了。

让年纪大的老太太站在车前，其他人就爬到车上砸车，逼着把人交出来。

经历那次事件的警察全部都受了伤，根本没法儿把人带走。

“他们都是一群土匪，但是你拿他们暂时没办法。”

就像警察说的，你可以开枪啊，但是你总不能把一个村子的人都射死吧。

但凡动了一个村民，一整个村子的人可以把你打死。

他们会把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挡在前面，你根本没有办法还手。

我一想到我如花似玉的妹妹在这样一个豺狼虎豹堆里待了三个月。

我的心就像油煎一般难受。

父母因交通事故双双去世的时候，妹妹才6岁。

而我刚考上大学，也才成年不久。

我兼顾着自己的学业，一个人抚养她长大。

还好学校和社区给了我们许多帮助，将她一直都保护得很好。

如今我那么宝贝的一个人却在这穷山恶水里遭受非人的折磨。

我决定自己去村子里救她。

我自己就是警察，虽然只是在安全的档案室工作，但我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

有身手更好的一线女警来劝我，希望能够代替我去救人。

但是我拒绝了。

人贩子常年和警察打交道，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看出破绽。

没人比文职的我更容易骗过人贩子。

更何况，如果能找到妹妹，也没有人能比我更快取得她的信任。

跟我一起到富镇来的同事们见劝不动我，只好和我一起布置详细地计划。

“你一定先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我们会想办法跟你传递消息，不要轻举妄动。”

之后我们查到了人贩头子。

我装作是来富镇毕业旅行的女大学生迷了路，去跟人贩头子搭话被他迷晕。

接着，我就被卖到了林家沟。

而现在，我靠在林顺的身上往他家走。

一路上，我温顺如小绵羊，一直挽着林顺的胳膊低着头走路。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观察路线，而是取得他们的信任。

林顺爸死得早，家里就他们娘俩。

我坐在炕上，安安静静地盯着给我递水过来的林顺。

他红着脸，轻声细语：“渴了吧。”

我接过水，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我是真的渴了。

喝完，我甜甜地喊了一声：“谢谢顺子哥。”

林顺又是一阵傻笑。

我还是被他们关了五天，不过林顺心疼我，他没有用链子绑着我，也没有打我。

怕我无聊，还去村里的支教老师那里借了几本书给我打发时间。

只不过这五天，老太太守在屋门口一步都没离开过。

后来他们发现我是真的安分，也就不再关着我了。

允许我在院子里溜达溜达，但还不让我出大门。

我也不恼，在院子里喂鸡，帮他们洗衣服。

每天在林顺出门干活前，我都要嘱咐他早点回来，然后撒娇让他给我摘好看的花。

林顺被我哄得服服帖帖。

每天干完活回来脏兮兮的手上就拿着几朵干净的野花。

后来我说：“顺子哥，带我一块儿去山上干活吧，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太无聊了。”

林顺有点犹豫。

“我保证一直跟在你身边，绝对不离开你半步。好不好嘛。”

我扭着他的胳膊撒娇。

他最受不了我撒娇，便答应了。

第二天我就跟着他上山了。

一路上我就发现这个村里的人是真的多。

处处都是在干活的人，而且都是认识的。

每个人看到林顺都要打声招呼：“顺子，带媳妇儿来干活啦。”

“哎哟瞧你这媳妇儿，水灵的。”

“白白净净的，你小子福气好啊。”

“听你老娘说，还是个生儿子的命呢。”

林顺高兴得合不拢嘴，扛着两把锄头更来劲。

我没干过农活，干得又慢又糟。

不到一会儿我的手掌心就被磨出好几个泡。

钻心地疼。

身边有几个女人干活很利索，偶尔抬起头看我一眼。

接着又低下头干活。

她们身边的男人偶尔会对她们辱骂几句，嫌干得慢了。

我明白她们为什么看我。

我干得更慢，她们觉得林顺会为此打我。

我扔下锄头，摊着手走到林顺跟前。

“顺子哥，我的手都起泡了，好疼啊。”

我眼里蓄满泪珠，委屈巴巴地跟林顺撒娇。

林顺抓起我的手满脸心疼，还给我吹了吹。

“都说让你别来了吧，这活你干不了，在家洗洗衣服多好啊。”

周围的女人都张着嘴觉得不可思议。

有男人小声骂骂咧咧地“顺子这窝囊废，心疼一个女人，她不干活买来干啥的？”

这话我听到了，林顺自然也听到了。

他没当回事，让我去一旁歇着。

我坐在一旁，打量着周围的人。

每个女人手臂上或者脖子上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痕和淤青。

证明她们每个人都挨过打。

那是不是她们也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

这一次上山干活后，村里人都知道林顺心疼我，不舍得让我干重活。

人人都在背后议论他，说不好好管教我，我迟早要跑。

一个月过去了，我不仅没跑，还和我那婆婆一起去找那些怀了儿子的妇女讨教经验。

是我主动提要去的。

老太太还挺吃惊我这么积极。

我说：“城里现在都讲究优生优育，我也是第一次生孩子，为了我和顺子哥的第一个孩子能够健康，我们该去跟那些有经验的大姐大妈讨教一番。”

老太太喜笑颜开，当即拉着我就各家串门儿去了。

逢人就夸儿媳妇懂事又安分，不像之前那些被卖过来的女娃心眼多。

几天时间串了好十几户，我却没有见到妹妹的身影。

我心里一阵不安，难道不是在这个村里吗？

正当我满心焦急的时候，林顺说跑了个女孩儿，第三次跑了，又给抓回来了。

我原以为是跟我一起卖过来的那几个女孩儿中的一个。

林顺却说“是两个月前被卖到这里的，年纪挺小，被卖给了村西山脚下的老李头了。”

我心里一惊，两个月前，年纪挺小，不会是蕊蕊吧。

村西山脚那个老李头儿家我没去过，他是一个人生活，年纪也快四十了，是个老光棍。

老太太没有带我去他家串过门。

我抓着林顺问：“被抓回来了会怎么样？”

“会被打得很惨，但是她都跑了那么多次了，就不只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我尽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那会怎么样啊？”

林顺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问：“带你去看看她不？”

我咽了口唾沫，怕他看出我的意图，摇头：“为啥要去看啊？”

“想让你看看逃跑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