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嗓音沙哑。
“如果你是在找麟符,恐怕要失望了。”
叶苏落回头,就看到男人好看空洞的眸。
君华宸心头被莫大的绝望包围。
他是当今皇后所出,但从小养在先皇后身边。先皇后离世后,母妃成为继皇后,才将他接到身边。
他本想着,母后生他时伤了身子,日后要好好孝敬她。
可母后竟觉得他在先皇后身边长大,早就生分了,所以想要毁掉他,为她的小儿子让路!
自从他被算计瘫痪,身边心腹就被一个个铲除,甚至是惨死在他面前……他坠入泥淖,被泼脏水被辱骂,到了现在,甚至连一个丫鬟都能骑在他头上!
他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可手上力气实在太小,匕首才刺进喉管,就再也刺不进半寸。
然后他的太子弟弟,就会用最好的药材吊住他的命。整整两年,京城的风向早就变了。所有人都说太子仁厚宽容,连罪臣安王都能用心对待。
而他声名狼藉,成了人人嗤笑的瘫子瞎子。
现在,他身边再也找不到能让他自尽的东西。因为太子说,除非交出麟符,否则这辈子,就要永远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
但是,能号令江湖百余高手的麟符,现在并不在他手上。
女人的脚步声响起,翻找东西的声音戛然而止。
君华宸无力的躺在榻上,连声音都透着死气:“没找到令牌,恼羞成怒了吗?既然如此,你就杀了我吧。”
死了,他就解脱了。
女人靠的更近了,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涂抹在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他安静等待疼痛的到来,可腰间却传来温热的触感。
“床褥和衣裳都需要换一换,逾越了。”
君华宸彻底僵住!
直到他被重新挪回来,身下是干净整洁的床单,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她不是在找令牌,而是在翻找换洗衣物和床褥吗?
君华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觉得身下一凉!
竟是将他亵裤整个脱了!
他吃力的想要去拽系带,紧接着温暖湿热的巾帕就覆上来,把亵裤覆盖的地方仔仔细细清理好。
女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一双手又快又稳,把方才没抹上药的地方也都处理好。
“伤口已经上过药了,明日应该就能结痂。”
“你身上的毒有些复杂,我还需要多研究几日,才能配药诊治。”
君华宸又窘迫又惊诧。
缓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把亵裤给我!”
他现在光着,实在没有心情和女人对话。
叶苏落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这才帮忙穿好亵裤。
君华宸紧攥的拳头松开,接起话茬。
“太医院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解毒,我早就认命了,所以你根本没必要把心思花在这上面。”
叶苏落缓缓摇头,透出几分坚决:“可我不想认命。”
她拉起君华宸的手,引着他的指腹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脸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痕,甚至有一道,从侧脸一直蔓延到眉骨位置。
察觉到男人的惊愕,叶苏落才笑出声。
“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要告诉你,我不会跟你要麟符,更不会要你的命!”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凸起的伤疤一下下蹭着他的指腹。
“君华宸,我不是自愿嫁过来的,还被太子下毒胁迫,可我还想再挣扎一下。”
“毕竟,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他呼吸一顿。
原来她是被迫嫁过来的?
叶苏落把他的手放下,扯过被子帮他盖好。
“君华宸,我们做个约定吧。”
“一年内,我治好你,然后我们和离,如何?”
一年时间,她应该能想到办法救出弟弟,然后两人一起远走高飞了。
君华宸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虽然他如今情况不好,但也是找很多名医看过的,连他们都束手无策。
她能治好?
他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连声音都浅浅的:“若治不好呢?”
叶苏落态度依旧平和。
她手脚麻利的将扎在他身上的银针拔出,指尖摁在他心窝,将最后一点疼痛也彻底消除。
“在我这里没有如果。旁人为你看病,无需承担任何压力。”
“但我不同。若你死了,我要给你陪葬。我后半辈子的性命,都系在你的病上,自会拼尽全力。”
君华宸听出她语气里的坚决,恍惚一下。
“既如此,那就试试看吧。”
叶苏落刚准备叮嘱几句,外面就有人敲门。
“王妃,太子来了。”
叶苏落蹙眉,帮君华宸掖了掖被角:“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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