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琉心里咯噔一下,微微叹一口气。
她骗过了妹妹,却没躲过母亲的火眼金睛。
母亲一定是看出端倪,才会这样问。
“娘,别问了,总之那个人不是卫总管。”
听着女儿避重就轻的话,赵母仿佛被万千根针刺入心脏。
她将女儿拥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外涌。
“琉儿,都是爹娘没用,没有把你照顾好。”
“若知道治病的钱,要用你的清白之身交换,娘宁愿去死也不会让你这样做。”
“娘,人各有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赵溪琉枕在母亲的怀里,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随即消失不见,换成了浅浅的微笑。
“娘亲和爹爹宠了女儿十八年,爹爹亡故,理应女儿来照顾娘亲和弟弟妹妹。”
听到这番话,赵母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看着怀里的女儿,想起了陈年往事。
十八年前。
她和夫君受故友所托,收养了刚刚出生的小溪琉,并视为己出。
只为保护故友的唯一血脉,不让她卷入皇室争权夺利的旋涡中。
如今丈夫遭人算计丢了命,小溪琉也跟着受连累。
“琉儿,你大姐都不管母亲的死活,你何必牺牲自己。”
“娘,女夫子教导过女儿。”
“百善孝为先。”
“做人不能忘本。”
赵溪琉闭上眼睛,声音低沉。
“更何况,谁说女子非得嫁人才有出路。”
“在女儿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家人的健康更重要。”
“只盼母亲的病能快点好起来,女儿受的屈辱才值当。”
事已成定局,没有后悔药。
只要大步往前走,前面必定有康庄大道等着她。
昨天晚上,只是她运气不好。
被青楼老板娘欺骗,误上了贼船。
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翻身做主的机会。
赵溪琉紧紧攥着李凛的身份令牌,目光中充满坚定。
“女儿已经想好了,用剩下的钱在城北开一间小酒铺。”
赵氏怔了一下,满脸担忧,“卫总管能答应吗?”
“女儿自有妙计,娘亲你且安心养病就行。”
“唉—”
赵母心里叹气。
琉儿的命,怎么就这样苦。
“琉儿,你从小就有主见,既然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娘也不追问了。”
“娘亲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们姐弟三人,能一直快乐健康成长。”
赵母抱着赵溪琉,像哄小孩睡觉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琉儿睡吧,等娘的病好起来,再也不让你受苦。”
赵溪琉累极了,闭着眼睛躺在母亲的怀里。
没多久,便进入梦乡。
梦里,爹爹的头颅躺在血泊里。
她抱着爹爹的头颅,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道哭了多久,画面变化。
又梦见跟她有婚约的萧钰。
萧钰一身素衣,跪在父亲的灵堂前,烧掉了他们的婚书。
赵溪琉哭着扑过去抢,婚书没抢到手,她被人摇晃惊醒过来。
她怔怔伸手摸向脸颊,竟是满脸泪水。
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冷风呼啸。
破旧的房屋里,火坑里的木头燃得正旺。
橙红色的火苗带来了光明,也给予了温暖。
“娘...”
赵溪琉开口说话,才发现喉咙干涩发痛。
声音哑得像公鸭子的叫声。
“二姐,喝水润润喉咙。”
弟弟倒了一杯温开水,递过去。
“下午你做梦,在梦里喊着爹爹一直哭,娘怎么喊都喊不醒。”
“后来你身体开始发烫,又在梦里喊着萧钰的名字。”
赵母满脸担忧,用手背碰了一下赵溪琉的额头。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萧钰?”
“都怪你爹信错了人,害得你们分开。”
对上母亲担忧的眼神,赵溪琉挤出一抹微笑。
“娘,我不怪爹爹,是爹爹用自己的性命,让女儿看清了萧钰是怎样的人。”
同时,也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富时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
人生百态,谁人做事不想利己呢?
萧钰是父亲收养的义子,比她大两岁。
是个很有才华的翩翩公子哥,是去年的新科状元郎。
原本定下今年元旦,两人就完婚。
不料父亲出事,赵家变得一无所有。
萧钰怕影响他的仕途,在父亲的灵堂前烧掉了婚书。
赵溪琉掀开被子坐起来。
帮母亲掖好被角,才拖着疲累的身体下床,
“小妹陪着娘亲,二姐给你们做饭。”
妹妹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一炷香过后,香喷喷的猪油拌饭做好了。
吃过饭,弟弟和妹妹围着火堆烤火。
赵溪琉伺候母亲喝药,再盛了热水,仔细帮母亲擦身体。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赵姑娘,救命啊!”
“赵姑娘,你快开开门!”
是青楼老板娘的声音。
赵溪琉眸光微缩,把帕子拧干搭在架子上。
“娘,我出去瞧瞧。”
这么晚还来找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老板娘,银讫两清,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赵溪琉沉着脸,压低声音问。
“八爷发怒,把花船上的姑娘都关起来,点名要见你。”
“我不去。”
“赵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老板娘扑通一声跪下,抱着赵溪琉的腿哭起来。
“你若不去,八爷今晚就要杀了我和花船上的十五位姑娘。”
“我们说好只替一晚上。”
赵溪琉秀眉拧起一抹不悦,挣脱老板娘转身就走。
青楼老板娘急忙站起来,一把揪住赵溪琉的手臂。
“赵姑娘,你今晚不去我就把你供出来,八爷追究起来你也跑不掉。”
赵溪琉脑海里闪过李凛冷峻的脸庞,停下了脚步。
李凛位高权重,卫总管见了他都得下跪问安。
他去花船寻乐子,又指定要清白的艺伎伺候,一定有他的原因。
如今,老板娘李代桃僵,坏了他的事情。
她若拒绝了老板娘,李凛追究起来,保不准她们一家人也受连累全都没命。
“赵姑娘,你好人做到底!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青楼老板娘眼里带泪,急切地恳求。
“这样,你母亲看病买药的钱我来出,再另外安排一处别院给你们住。”
赵溪琉若有所思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的这些话,真是句句都狠狠戳在她心坎里。
母亲说父亲是错信了人,才遭了罪。
那凉王贪墨案的背后,肯定藏着阴谋。
她若要深入调查还父亲清白,必定要借助外力。
赵溪琉思来想去,既然李凛这条大腿非要伸过来给她抱。
她何不打蛇随棍上,趁机利用他一下。
“我答应跟你去,不过请老板娘务必照顾好我母亲和弟弟妹妹。”
“没问题。”青楼老板娘激动地拉赵溪琉的手,“我们现在就走。”
“姐姐!娘...娘......”
忽然,身后传来两道焦急的呼唤。
赵溪琉心脏猛然抽痛。
转身就看到母亲口吐鲜血,倒在门口外的枯桃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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