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中堂。
秋风瑟瑟吹落院中梧桐树的叶子,在风中挣扎几下,最后落在水洼里变得泥泞。
温之瑜坐在窗边软榻上,怀中抱着暖炉,青丝拂过她瘦弱的肩头,微微上挑着桃花眼,望着面前消失了三年的夫君。
三年不见,周自宴变了不少,一身深蓝色粗布也藏不住他那股傲气,他薄唇轻启道:
“思雨于我有恩,又为我孕育了两个孩子,她如今也跟我回了家,名分是一定要给的。”
“ 之瑜,这件事不容拒绝。”
温之瑜轻抚怀中暖炉,轻咳两声,眸中含着水光:“周自宴,你们的孩子多大了?”
“两岁多,不到三岁。”
温之瑜轻笑一声,神色晦暗不明:“看来你失踪的同一年,就已经与她情投意合,有了孩子。”
被扯破私事,周自宴俊脸闪过一丝怒意。
“思雨性子纯善,并非你心中想的那样,她温暖又活泼,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心底,从此眼里再也看不见她人。”
“好,她性子纯善,那你呢?”温之瑜拧着眉,想要把眼前的男人看透。
“周自宴,你消失三年,今日归家,想来也不是失了忆。她不知道你家中有婚配,可你知道!是你亲自八抬大轿迎我入门的!”
三年前,他们大婚之日,盛京城热闹非凡,周自宴身骑悍马,十里长街铺满了红色,亲自将她娶回家。
这些可是没人逼他做的。
周自宴彻底怒了,把茶杯用力摔碎在地面,“那又如何?”
“如果不是家中长辈定下娃娃亲,你以为我会娶你吗!娶你并非我意,之瑜,我从未爱过你。” 说起往事,他胸口起伏,有些失控。
“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之瑜,以后我会住在思雨院中,俩孩子也会喊你母亲,我们不会过来打扰,也省得惹你伤神。”
温之瑜打断他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冷冷地盯着他。
“这算什么?既要又要?”
“你可知这三年来,府中没有男子撑腰,我是怎么走过来的?”
她不难过也不委屈,只觉得这三年独自撑起偌大的家,有些累而已。
自周自宴失踪后,婆母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每到秋冬之际,她都要重金买药,用来滋养她身体。
周家没有宅铺收入,她想都不想便把嫁妆拿出供养上下,每日早出晚归处理生意事,身子被累垮,也只为问心无愧,不给娘家丢人。
周自宴不能理解,疑惑道:“嫁到夫家,伺候婆母,掌家打理,这些难道不是你们妇人该做的吗?”
温之瑜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恶心到了。
“女子这一生不只有相夫教子,我们本就活得艰难,为何还要被你们用条条框框束缚起来? ”
“大爷三岁便能熟读三字经,怎会连这些最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周自宴脸上一红,被说地感到难堪。
见温之瑜软硬不吃,再加上心里记挂着孟思雨,不想再和她继续浪费时机,便冷声开口。
“我与你说不通,就先离开了。等思雨生下孩子,府中会为她大办,到时候我叫母亲告知你一声便是了。”
说完,周自宴推开门,大步扬长而去。
守在门外的丫鬟桃红走了进来,语气紧张,圆滚滚的眼睛里写满担忧。
“小姐,您没事吧?”
“姑爷说话真是伤人,小姐辛苦守家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竟被逼着同意,欺人太甚!”
说完,桃红擦了擦眼角泪水。
“以后不必把这些放在心上。”温之瑜揉了把桃红肉嘟嘟的脸蛋,“先去把存放嫁妆的库房钥匙拿来。”
没成婚前,父母就知道周家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光,怕她嫁过来吃苦,又不好意思向他们张嘴,便多准备了些嫁妆,足足四十八抬。
桃红不解虽不解,还是腿脚麻利地把库房钥匙拿过来了。
“准备好纸墨,顺便去趟账房,把这三年所有账本都拿来。”
“小姐这是要作甚?”
温之瑜从软榻上起来,走到书桌旁坐下,深邃的瞳孔在光线下愈发加深,她淡淡丢下一句话。
“清账。”
她看周自宴是忘了家中此般光景依附的谁了!
妄想用夫家来压她一头,好一个痴心妄想,既然不替她考虑以后在城中如何立足,那她也没义务要养着这一家子!
百淳阁。
周老夫人怀中抱着个小女孩,眉眼俊秀,白嫩的小脸蛋透着乖巧,凑近一看,竟和周老夫人有三分相像。
“媛儿姐,快下来,别累垮了祖母的身体。”
坐在老夫人右手旁,女人身穿藕粉色罗裙,衣服下的肚子高高鼓起,小脸扬起抹温柔笑意。
“快上阿娘这儿来。”
周老夫人笑容慈祥,说道:“我身子骨还没弱到抱不起一个小奶娃。”
前几日老夫人生病,脸色一直不好,现在瞧着倒是好了不少,不再那么病恹恹的了。
等周自宴进门时,瞧见了这和谐的一幕,顿时心里感到幸福满满,笑着走到孟思雨身边。
“母亲。”
“宴儿,的事可否跟之瑜说了?”周老夫人含笑着看向儿子。
“她把我照顾得很好,是个孝顺的孩子,女人都很好哄的,只要你说些好话,她肯定同意。”
周自宴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打断:“她不同意。”
“什,什么?可是你没哄她?”周老夫人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表情凝固了。
他侧脸温柔地看着孟思雨,拉过她的手,珍重地攥在手心里,“在我心中,思雨才是我唯一的妻!不用在乎她的想法,这个家,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孟思雨感动极了,也侧眸深情地回望过去,贴心道。
“夫君莫要这么说,姐姐先比我嫁进来,又尽心侍奉婆母,对我们的事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
“一会儿我去给姐姐道个歉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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