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一份定制

小姑娘衣着没有太多装饰，但是麻花辫被打理的很有型还配了漂亮的头绳。

显然是经济情况不错还有审美的姑娘。

江雨和笑笑，上辈子她就接过不少定制单子，深知定制单沟通是第一位。

“你想要什么样呢？”

小姑娘眨眨眼睛忽然开始犹豫，连带语调都迟疑了几分：“新娘穿得是西式婚纱，这种搭配你，”

她说着就停下，扭着手指说：“不然就今天那个头饰给我来一份吧。”

江雨和知道这是担心她没见过西式婚纱，反而弄巧成拙。

“我结婚的时候也试过西式婚纱，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为新娘定制头花头纱一体的饰品，当然胸花我也会配一套。”

江雨和拿出携带的纸笔，寥寥几笔画出设想。

“你看，这样的设计行吗？”

小姑娘的眼睛顿时睁大，指着图纸问："我在文工团也见过省城时新的花样，可这么漂亮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真的可以把它做出来？"

江雨和放下图纸，很自信地回答：“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买材料，时间也需要多两天。”

“五天后的婚礼能赶上吗？”

时间确实很紧，尤其是这种手作，都是细致活。

江雨和伸出两个手指头说：“加急要加钱，我全套算你20元。”

八十年代，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不过三四十，可是小姑娘眉头都没眨就同意了。

小姑娘在画稿下方写地址。

“我叫夏悦，五天后麻烦你把东西送到这个地址，钱，钱拿货那天给你？”

江雨和收好稿子弯起眼睛笑：“行。”

她看到穿军装的人就有一股安全感，换做别人，她一定会收定金，可对于夏悦，她很信任。

再次确定了头花细节，江雨和挥手和夏悦告别。

烫花想要好看，除了布料和手法，染色也是重点。

需要的材料很多，江雨和返回照相馆向看店小哥打听百货公司在哪？

小哥很热情，一听她要去百货公司就摇头。

“好不容易卖出了钱，要省着点花呢，你去六宁路的纺织厂，那边也会卖布料颜料给散客。”

根据小哥的指引，江雨和没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纺织厂。

从纺织厂侧门进去，工人手里基本都带着活，形色匆匆。

江雨和拉住一个工人询问布料售卖的位置。

“直走再左拐，在第二间仓库前有负责人。”

江雨和道谢后，顺着指路的方向前进。

拐弯后，看到的人更少了。

正在江雨和迷茫的时候，余光中看到右侧仓库门口摆了一张桌子，还有人在桌子前摆弄布料。

“您好，我想买些布料和颜料。”

被她喊住的年轻小伙无措地向后张望。

“那个，负责人还没回来，你可能需要等等他。”

“没问题，我先自己看看。”

江雨和走到桌子前，桌上摆了许多布料的款式，棉布、雪纺、纯色、刺绣。

她看了一圈拿起角落里的白色雪纺布料说：“麻烦你给我拿十米，还想问问你们这里的染料怎么卖呀？”

小伙一看笑了：“是其他布料不满意吗？”

江雨和眼神往桌上转了一圈说：“不是，你们的布料很不错。”

“但是，”小伙主动补了一句，认真地看向她，眼神里满满的笃定。

他拿起一块刺绣布料说：“你看到它的时候，眼神好像有话要说。”

小伙放下布料悄声说：“我也是今天才到这厂，也不知道这里的前程如何，同志有想法就和我说说吧。”

江雨和犹豫了一下，摸着那块刺绣布料。

绣得样式还不错，就是绣面皱巴巴的。

眼神重新回到小伙身上。

他戴着一副很斯文的眼镜，看起来像是才出社会充满朝气希望的年轻人。

面对这样的人，她总是容易心软。

江雨和往四周瞧，确定没有人才微微倾向小伙放低声音。

“倒不是不好，就是绣花这么皱，这家厂在衬布上偷工减料了。如此做生意，如何能长久。”

“我今天真是遇见行家了，你就这样看一眼就看出他们偷工减料？”

江雨和微微一笑，开始解释绣面皱的原因。

杨显昀很认真地听。

江雨和还想说，余光里瞥见一个光头中年男子朝着他们方向小跑。

她心想这估计就是小伙口中的负责人，于是马上止住话头，递了一个眼神给小伙。

然后她抱起布料，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您好，这种布料我想来十米，还要配套的颜料，请问在哪里开票呢？”

光头男子刹住脚步，疑惑地诶了一声，随即皱起眉头想开口。

这时，小伙往前走截住了光头男子的话。

“魏师傅，你刚才和我说是在三仓库门口开票吧。这位同志特地过来买东西呢。”

“啊？是的。”

魏师傅摸了摸他光滑的头，语调忽然变得很客气。

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小伙说：“杨主任，您先看，我带这位姑娘去开票，有什么问题，您随时说。”

杨主任？

江雨和呼吸都停了一瞬，她慢慢转头看小伙。

他还是斯斯文文的样子，想起刚才自己在他面前说工厂的缺点，江雨和脸一阵一阵发烫。

魏师傅在前面带路，江雨和快步跟上。

一路上，魏师傅的话就没停过，言辞里都是对杨主任的恭维。

江雨和也从中得知刚才遇见的小伙叫杨显昀，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锦城。

当地领导很重视这个大学出身的读书人，也愿意听取他的意见，就派他下基层看看工厂的运作方向。

“小姑娘，你和我们杨主任是什么关系呀？”

魏师傅先忍不住了，语气里带着好奇和谄媚。

江雨和笑笑，眼看开票的地方到了，她转身对魏师傅说：“麻烦您带路了，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魏师傅半垂眼显得有些犹豫，少时他说：“你对负责人说，是魏师傅安排的，他会配合的。”

江雨和应下，看着魏师傅离开的背影才摸着胸口舒出一口气。

魏师傅这一路就在打探她的话，似乎很想让她帮忙在杨显昀面前说几句好话。

不过，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是她感觉杨显昀是个能干实事的人。

或许，未来能期待纺织厂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