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棠突然回京的事情,对他们谢家来说是件大事。
宋欣茹赶紧派人去官署把谢思安请了回来。
谢思安一听,立即匆匆赶到家中,一见到宋欣茹就气急败坏地说道:
“怎么回事?母亲不是来信说她和人私通,已经畏罪自杀了吗?怎么这会儿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宋欣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满脸委屈地说道:“这我哪知道的呀,我远在京都,老宅的事应该问母亲他们才是。”
“那你也不该把人接回去,直接当成骗子打发出去不就行了吗?”
谢思安烦闷不已,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
见他冲自己发火,宋欣茹越发委屈和气恼:“我有什么办法,这人是定王府的青聿大人送回来的,可见是得到定王认可了,要是咱们再说人家是骗子,那岂不是打定王的脸,说他识人不清?”
闻言,谢思安立刻停止了脚步,缓缓转过头说道:“你是说,人是定王府送来回来的?还是青聿亲自送的?”
语气中有着难掩的震惊和愕然。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人人都知青聿是定王身边的第一人,但凡是他亲自出面的事,那就代表了定王的意思,谁也不敢小觑。
谢思安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难不成这死丫头和定王居然有交集?”
宋欣茹瞬间产生了不妙的感觉,随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怎么可能?定王是什么样的人呢,怎么会和她有交集,怕不是糟了她的蒙骗吧。”
闻言,谢思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妇人就是无知,这定王若是有那么容易蒙骗,那就不是定王了。”
毫不客气的话语让宋欣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讷讷地没有再说话。
良久,谢思安深深地吸了口气:“罢了,无论如何,这人都已经回来了,就让她在这吧。”
一听到说要让谢晚棠留在府里,宋欣茹就有些慌了,忙问道:
“那她私通一事怎么办?”
谢思安微起皱眉,想了想说道:“这私通一事远在宿州,京都城内无人知晓,干脆就此揭过吧,毕竟咱们也养了她多年,这好不容易及笄了,总不能白白的被损失掉,好歹也得换些东西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这女儿家养大,能为家族换来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可以放一放。
宋欣茹明白他的意思,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让谢晚棠回来。
可还不等她相处更好的理由,谢思安就接着说道:“更何况,她如今和定王府也攀上了关系,搞不好还能帮上大忙,咱们姑且容她一阵子再说。”
宋欣茹一听有些急了,冲口而出说道:“那私通一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往后这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这质问的语气让谢思安立即沉了脸,冷然问道:“怎么,你是想教我做事吗?”
接触到那冰冷且饱含深意的眼神时,宋欣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踩了谢思安的忌讳。
她连忙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柔声说道:“怎么会呢,妾身不过是担心谢府的名声罢了。”
谢思安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好了,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现在咱们先一起过去看看她,顺便也敲打一番。”
“是,妾身都听老爷的。”
宋欣茹柔顺地应道,她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和忿满,跟在谢思安身后一同走了过去。
抚云阁内,谢晚棠正一脸淡然的坐着喝茶。
谢晚怜则满脸怒火地坐在她对面,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等爹来了他一定会赶你走的。”
“为什么呢?我可是谢府唯一的嫡女呢。”
谢晚棠装作不解地问道。
“胡说,你才不是嫡女,这个家里只是我和姐姐才是嫡女,你是个扫把星,克母克凶的扫把星。”
谢晚怜气的火冒三丈,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说了出口。
谢晚棠眸子一沉,原来原主被弃在庵堂里是因为谢家认为她命带不祥,而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因为身子弱所以需要在庵堂日日念经祈福,替自己修身积德。
呵,又是一个谎言。
谢晚棠微垂下眼眸,挡去了眼底的冷意。
她装作不安地低下头,讷讷地说道:“可是根据北齐的律例,这妾室扶正确实需要如此呀。”
“什么破律例,我才不在乎呢,我告诉你……”
谢晚怜气的口不择言,只想着一定要压下她。可谁知刚说到一半就被人给打断了。
“住口!”
随着一声暴喝,谢思安到了内厅,满脸怒容地盯着谢晚怜。
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脸色发青的宋欣茹。
谢晚怜一看到爹来了,立刻高兴地迎了上去:“爹!”
谁知“啪”的一声。
谢思安给了她一记重重的巴掌。
谢晚怜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里满是震惊。
“爹,你居然为了她打我?”
谢思安铁青着脸,沉声说道:“你太放肆了,北齐律例是你能随口胡说的吗?还不快给我滚下去好好反省。”
委屈的泪水不停地从谢晚怜的眼眶里滑落,她又羞又恼,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晚棠后,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怜儿…”
眼见女儿被打,宋欣茹心疼不已,想也没想也跟着跑了出去。
顿时,厅内只留下了谢晚棠和谢思安两人。
时隔九年,父女俩终于再次见面了。
谢晚棠抬眸望了他一眼,只见眼前这人着实长了一副好皮相,即使已年近四十,却依然面如冠玉,气质儒雅。想必年轻之时,也是个令人惊艳的翩翩佳公子。
只是,谢晚棠却从他那双桃花眼中看出一股精明和凉薄,令人不喜。
而谢思安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多年不见,她竟然出落的如此明艳动人,甚至比她的母亲—当年扬州城内第一美人苏茗禾还要美上三分。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庆幸,幸好这个女儿没有真的被处死,不然这张动人心魄的绝美脸蛋就白白浪费了。
谢晚棠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看他一副算计的模样就知道准没好事。
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替原主问出了她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问的话:
“父亲,你可还记得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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