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尾散乱,鼻梁上隐有暗纹,是易为利益所动,曾有不轨之举的面相……
“爹爹!”柠宝拉扯陆九洲的袖子,陆九洲会意蹲下。
柠宝附在他耳边,小小声嘀咕几句。
听小闺女说完,陆九洲心里五味杂陈。
人心叵测,他怀疑过那么多人,唯独没有怀疑眼前这位。
他压抑住情绪,扬声喊:“来人,将董兴拿下!”
董兴大惊失色,“将军,末将何错之有?”
五六个亲兵一拥而上,抓住董兴的胳膊和身体,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陆九洲回想柠宝所言,看着董兴的黑眸里浮起阴翳,“原来,半夜放火,焚烧粮库,害得众将士险些全部饿死的杂种,竟是你!”
董兴抬起脑袋,辩解说:“将军何出此言?放火焚烧粮库的奸细,早就被你处决。”
事实摆在眼前,他还在狡辩,陆九洲索性坦言:“之前处决的那个,不过是个替死鬼,你才是真正的奸细。你不止焚烧粮库,还往外传递消息,说陆家军已丧失战斗力。今晚你来,要粮草是假,打听我手里还有多少粮草是真。”
他一口气说出所有内幕,董兴且惊且惧,想被抽走脊梁骨似的瘫软在地。
目睹他犹如落水狗的狼狈样,陆九洲既愤怒又惋惜,“你父亲随我征战多年,为护我战死沙场。我格外信赖器重你,你没立下战功便将你提拔为营指挥使,你为何眼都不眨就背叛我?”
董兴似被戳到肺管子,梗起脖子吼:“你哪里器重我了?我不过是轻薄了一下百姓家的民女,你罚我俸禄还打了我四十军棍。我父亲泉下有知,估计要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忘恩负义!”
他毫无悔改之意,陆九洲打消耐心劝他的心思,“原以为你是一时糊涂,受了惩罚会改过自新,没想到,你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
“有种你杀了我!”董兴干笑几声,尖声怪叫:“你不怕你的下属戳你的脊梁骨,不怕我父亲怪罪你,你尽管杀我。”
陆九洲不由嗤笑,他的下属又不是些满脑子糟粕思想的蠢货,自不会因为此事戳他脊梁骨。
“我会杀你,不过不是现在。”陆九洲略略谋划一番,表情冷肃地冲着亲兵下命令:“将他押进大牢,严加看管。”
亲兵押着董兴离开,陆砚之拉着柠宝进屋。
他推开一扇门,牵着小闺女走到屋子中央:“这是巾帼军的姐姐们给你布置的房间,你喜不喜欢?”
桃木蝴蝶纹围子拔步床,悬挂藕荷色的流苏珠罗帐。衣柜桌案屏风之类的家具,皆是用极为珍贵的黄花梨木打造。
典雅秀丽的多宝格上,陈列着各类精致绝伦的首饰及古玩。
“喜欢,谢谢爹爹!”柠宝跳上拔步床,左看看右看看,亮晶晶的杏核眼眯成小月牙。
这床真大,比房车里边的小床床大多了。
和柠宝闲聊一阵,陆九洲说起正事,“你的哥哥,有没有送来新的粮草?之前将士们拿走的那些,差不多吃完了。”
柠宝闭眼一看,抿了抿小嘴,“有啊,多着呢。这次都是正儿八经的粮食,有大米,挂面,面粉,还有肉类和蔬菜,各式各样的调料,连菜谱都有。明天一早,你叫下属来将军府运粮食。”
她再看,又看见十几辆卡车。
“哥哥还送来好多卡车!”柠宝比划着介绍卡车,“这东西运输粮食可方便了,可以轻轻松松地将粮食运到远处,比小推车强多啦。对了爹爹,咱们找条大道,我教你开车。”
宽阔的大道上,柠宝召唤出名为卡车的钢铁巨物,陆九洲差点惊掉下巴。
神话故事里也没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二十一世纪,印证了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柠宝向上一跳打开车门,“爹爹,上来!”
陆九洲进入驾驶室,柠宝手把手教他,“这样,再这样。”
来自未来世界的卡车,其操纵方式,也跟碰碰车差不多。
主打一个简单至极,一学就会。
陆九洲仅用几分钟便掌握要领,柠宝说卡车运粮草方便,他觉得,运兵更方便。
这卡车的车厢挺大,赛一百来个士兵不成问题。以后军队前往别处,坐着卡车去,开拔速度将大大提升。
他夸赞卡车是无与伦比的神器,柠宝开启跨时空通话,陆倾辰在荧幕里出现,“柠宝,唤我何事?”
“三哥,”柠宝直视荧幕,乌黑晶莹的眼珠子左右游移,“大哥送的卡车,用的燃料也是汽油吧?”
陆倾辰点头,刻意提醒:“是,跟他们说,省着点用,不到必须开车的时候,别开车,不管是你大哥那里还是我这里,汽油都有限。”
柠宝咂咂嘴巴,一板一眼地说:“省不了一点,爹爹说,以后要用卡车运兵,要消耗的汽油肯定多,你们想想办法嘛,难道那么多的翡翠,还换不回很多很多的汽油。”
陆倾辰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我们能无限提供汽油,直接就提供了。话说回来,你的古代爹搞得到石油,你大哥倒有法子将其加工成汽油,可惜古代人不知道石油,更不会开采石油。”
陆砚之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略带讥诮地怼他:“收起你的优越感,古代远没有你想象中落后,《梦溪笔谈》记载曰,鄜、延境内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生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惘惘而出。”
陆倾辰的双颊呈现绯色,许是因为被陆砚之打脸而脸红。
陆九洲没听过《梦溪笔谈》,听陆砚之话里的意思,石油是像泉水那样,从地下冒出。
所以说,他找到冒石油的泉眼,就能采集石油。
他松开方向盘,非常认真地问出一句:“石油是何气味?是何颜色?”
陆砚之引用《梦溪笔谈》的记载,答道:“颇似淳漆,然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予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
陆九洲松懈的脊梁骨绷直,注意力高度集中。
然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
这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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