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慧妈被家暴

两人有惊无险开车回家，余青阳的脖子卡在安全带后面，四肢爪子紧紧扒在真皮车座上，他双眼无神，仔细看，还弥漫了淡淡的死意……

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包括且不限于时熙开错路，差点出车祸，余青阳蹲坐在副驾被交警拦……

今天又活了一天，真好呢。

回到家，两人都累了。

本来想叫个外卖随便应付一下，但余青阳他感觉不妙。

有一股对草地，对外界探索的想法油然而生，好像是刻入他DNA的东西，到点就要显露。

是的，他想出去尿尿。

对着下水道口撑起腿，立了半天，尿不出来一点。

什么？你问问什么余青阳对撑腿尿尿这么熟练？

嗨，因为他学习能力强。

余青阳虽然之前没做过狗，但他感觉这些动作是本能， 他作为狗时，一下子就会了。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余青阳巴拉着时熙，要她带出去。

“汪汪汪。”（我要出去。）

时熙玩手机正嗨呢，摆摆手，“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我给你开门。”

余青阳睁大眼，那可不行。

他那么帅一只狗，万一被人掳走怎么办？

他疯狂巴拉时熙，“汪汪汪呜呜——”（快走快走，别忘了我们的合同。）

时熙想起违约条款，不情不愿地起身，把新买的胸背套在余青阳身上，拉着他出去。

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 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时熙却发现周围的景观有些眼熟，诶，这不是慧妈家附近吗？

串串香小摊、鸡蛋灌饼、章鱼小丸子、陶罐奶茶，这，这就是赵慧家附近的步行街呀。

正好，在这解决晚饭！

余青阳往常抗拒吃这些路边摊，但今天被喂了一串鱼豆腐之后，那鲜味，麻辣味充满了舌尖，香味窜进鼻子，他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过去二十七年，他吃的都是什么糟糠啊！

一人一狗在夜市大杀四方，吃的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就到了赵慧家楼下，时熙擦着嘴，羡慕不已，“慧妈真幸福，楼下那么多好吃的，都不用做饭了。”

她家楼下要是有夜市，她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在楼下吃，直接把厨房改建成健身房！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锅碗瓢盆砸在地上，瓷器碎裂声，让喧闹的小吃街都安静了片刻，时熙正买着豆花，那老板给她盛了一碗，吐槽：“老李头又在打媳妇了。”

“美女，你的豆花。”

时熙接过，扫码给钱：“谢谢诶。”

处于好奇，她多问了一句，“老李头是谁啊，天天打媳妇，媳妇都不闹吗？”

老板摆摆手：“老李头媳妇长得漂亮，还是什么大公司的总监，可能赚钱了，以前老李头当包工头，收入也不差，可这两年工地少了，他也没承包什么项目，还迷上了赌博，好好的日子成了这样。”

漂亮，总监？不会是赵慧吧？

时熙敏感的听到这两个词，和余青阳对视一眼，二人心里都有疑问。

“老板，老李头的媳妇是谁啊，您知道不？”

余青阳闻言，两只爪子抬上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老板。

“知道，好像是姓赵吧，我们都叫她小赵，全名叫什么慧？”老板斜眼看天，思考了一会儿。

赵慧？！

慧妈！

时熙拉着余青阳，连招呼都没打，直奔赵慧家。

吵架声，哭泣声，男人咒骂声，越来越近。楼梯间的大门轰然打开，赵慧披头散发地狂奔出来，“李德阳，你不是人！”

她的脸上血迹斑斑，衣衫破破烂烂，淤青若隐若现，耳边的头发被拔掉，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头皮。

“慧妈！”时熙冲上去，把赵慧拉到身后，李德阳追了出来。

“好你个贱人，离家出走是预谋好的吧！啊？！你那个奸夫在哪里？让他滚出来！”李德阳脸色通红，眼睛瞪得像快要掉出眼眶，动作激烈，神情激动。

时熙觉得他不对劲，像吃了某种违法的药。

果不其然，赵慧拉着她往后走，“小时，你们先走，去报警，他，他嗑药，又喝酒，现在已经癫狂了。”

李德阳举起扫把，像陷入幻觉一样，对着空气挥舞，有几个离得近的路人，差点被他打伤。

他虽然神志不清，但居然能分辨赵慧的位置，直接奔向时熙和赵慧。路人纷纷惊呼。

“保安呢！？快快快，快报警！”

赵慧拉着时熙往垃圾桶旁边躲，但李德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两人根本没法躲过扫把的攻击。

时熙扭头看了一眼，幸好余青阳所在的位置很安全，她拿了钱的，要保证余青阳的安全。

谁料，余青阳愤怒汪汪叫，当即爆冲，狠狠地咬了李德阳的胳膊一口。

李德阳吃痛，大叫，“哪里来的畜生！？”说着，举起手中的扫把，用力挥过去。

余青阳闭上眼，死死咬住李德阳的胳膊，下一秒，却被抱紧一个温暖的怀抱，伴随着女声的痛呼，“啊！”。

“小时！”赵慧的声音里带着惊呼和哭腔，“李德阳，你个天杀的！”

余青阳感觉有股温热的，铁锈味的液体流到自己的脸上，糊住了他的眼睛，“汪汪汪！——”（时熙？你怎么了？！）

时熙抱着他，半跪在地，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又被利器割伤，血液顺着脸颊留下，血淋淋的。

不少围观群众聚集在他们附近，拿出手机拍照，有些大妈看时熙伤的严重，还拿纸巾塞给她。

时熙她感觉手上的力渐渐消失，眼前模模糊糊一片，视线里黑点越来越多，周围的声音瞬间断绝。

“汪汪汪——”（时熙，时熙！）余青阳着急无比，他眼睁睁地看着时熙倒下去，却无法做任何事。

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狗？

为什么，要看着保护他的人，倒在他面前？

余青阳“嗷呜——！”一声悲鸣的狼嚎，声音里的悲愤，郁闷，连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

李德阳被赶来的保安按住，赵慧抱着晕过去的时熙，豆花摊的老板眼疾手快，扯住余青阳的胸背绳，“诶诶诶，别过去，小狗，我知道你担心你主人。”

余青阳扭动身体，妄图挣脱他的束缚，“汪汪汪！”（你放开我，让我过去！）

老板把他拉到摊位上，拴起来，“你在这等等，一会儿警察来了，我把你交给警察。”

余青阳知道，老板这是好意，如果他现在跑过去，说不定会被围观群众当成流浪狗暴打，但是他担心时熙，也担心赵慧。

老板摸摸他的头，“听话，小伙子，你是一个乖巧的狗狗，在这等着，我不会把你卖掉的。”

面前的老板蹲下来，手掌很多茧子，没有时熙摸着舒服，但是他的大掌莫名地让他有一种父亲的感觉，可靠踏实。

余青阳焦躁的心奇异般平静下来，他想相信一次陌生人。

“这就乖了嘛！”老板摸摸他的耳朵，给余青阳装了一碗豆腐花。“先吃点豆花，警察啊，一会儿就到。”

看来，刚刚是他报的警。

警察来的很快，同时来的还有急救车，先把时熙送上急救车，把李德阳押进警车，豆花摊老板把余青阳拉过去，跟警察讲了一下，警察拉着他上了急救车。

赵慧过意不去，也跟着上了120急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