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我凭什么饶你

赵婕妤眯了眯眼，修长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吗？可本宫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几分避重就轻的味道呢？”

宋云裳低垂着眼帘，姿态恭顺，“娘娘明鉴，民女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赵婕妤冷笑一声，忽然站起身，步步逼近，“你以为你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就能骗过本宫？你可知道，后宫之中，像你这样的小人物，想要攀龙附凤的下场是什么？”

宋云裳感受到她的气息逼人，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目光平静而坚定，“民女从未想过攀附权贵，只求安稳度日。若娘娘不信，民女也无话可说。”

赵婕妤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却发现那双眸子清澈见底，毫无波澜。

她心头莫名涌起一股烦躁，猛地抬手，狠狠甩向宋云裳的脸颊。

就在那一刹那，宋云裳的身子微微一侧，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掌。

赵婕妤的手落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燃起怒火。

“你还敢躲！”她声音尖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宋云裳依旧低着头，声音平静而克制。“娘娘恕罪，民女只是本能反应，无意冒犯。”

赵婕妤冷笑一声，手指紧紧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本能反应？你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在本宫面前耍花样？”

宋云裳被迫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依旧清澈，没有一丝畏惧，“娘娘误会了，民女不敢。”

赵婕妤盯了她半晌，忽然松开手，转身坐回软塌上，脸上的怒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难怪能得靖王另眼相看。”

话音刚落，她拿起旁边的茶盏向宋云裳扔去。

宋云裳眼疾手快，侧身一闪，茶盏擦着她的衣角飞过，重重砸在地上，碎裂声清脆刺耳。

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温热的水珠顺着布料滑落，浸透了脚下的地毯。

赵婕妤见她竟然又躲了过去，眼中怒气更甚，猛地一拍案几，厉声道：“大胆！竟敢摔碎皇上赏赐茶盏！”

宋云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娘娘息怒，民女不敢。”

“不敢？”赵婕妤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来人，给我把她按住！”

话音未落，两名身材魁梧的太监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扣住了她的双臂。

宋云裳眉头微蹙，却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婕妤，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赵婕妤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不是很能躲吗？再躲啊？”

宋云裳抿了抿唇，声音依旧平静，“娘娘若要责罚，民女甘愿领受，但还请娘娘念在民女初入宫闱，不懂规矩饶民女一次。”

“饶你？”赵婕妤嗤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我凭什么饶你？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条件？”

宋云裳的目光微微一暗，但很快恢复如常，低声道：“娘娘说得是，民女的确不配。”

赵婕妤见她如此顺从，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但仍不愿就此放过她。

“那就去外面罚跪吧，跪上一个时辰，我就放了你。”

宋云裳被两名太监带到赵婕妤寝宫外的青石板路上，膝盖触地的瞬间，凉意透过衣裙渗入皮肤。

她挺直了背脊，双手垂在身侧，目光低垂，凝视着地面上斑驳的光影。

不远处，宫女们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扫向她，带着几分好奇与怜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的双腿已经开始麻木。

膝盖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难以忍受，但她依旧咬牙坚持着，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忽然，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尚未抬头，一道高大的阴影已笼罩在她身前。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她从地上捞起，伴随着一声低沉而隐含怒意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宋云裳微微一愣，抬眼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那眸子里藏着压抑的风暴，却又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关切。

“我来给婕妤娘娘诊脉。”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凌厉如刀。

那些原本窥探的宫女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他低头看她，语气略微缓和了些，“还能走吗？”

宋云裳点了点头，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顾雪重见状，眉头紧锁，手臂一收，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箍住。

“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这样子，怎么能自己走？”

就在二人要离开时，赵婕妤从屋内走出，手中的团扇轻轻摇动，望着顾雪重的背影充满爱意。

“靖王殿下。”

她微微一笑，声音却带着几分柔情，“这是要带本宫的人去哪儿？”

顾雪重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如寒冰般凛冽。

“本王不知，何时她成了你的人。”

赵婕妤笑意不减，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透着优雅与从容。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她今日既然进了我的寝宫，自然该由我来管教。”

顾雪重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彻骨。

“娘娘管教人的方式，倒是特别得很，一个宫外女子竟被你罚跪在此，传出去怕是会损了皇家颜面。”

赵婕妤眸光一闪，脸上依然挂着淡笑，“殿下言重了。不过是小惩大诫，教她懂得些规矩罢了。”

顾雪重眼中的寒意更深了几分，声音低沉而有力。

“规矩？娘娘若是真懂规矩，就该知道，本王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规矩。”

赵婕妤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现在是婕妤，皇上的妃子，处置一个不懂规矩的女子，有何不可？”

顾雪重冷笑一声，抱着宋云裳的手臂纹丝不动。“娘娘若觉得不妥，大可去向皇上告状。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娘娘掂量清楚，究竟是谁越了界。”

赵婕妤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你当真对我这般无情？你难道忘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