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传话私奔

第十章 传话私奔

“咯吱――”门开了,林玉瑾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林春易,这几天她经常来她房里说贴己话,一开始倒还说的多,后来真不知道说些说么,说来说去不过是林玉衡和她亲事的事。

“姐姐应该高兴些。”

“我如何高兴得起来,所嫁不是如意郎君又有何用?”

林春易看到了前院许家给林玉瑾下的一长串聘礼,就觉得心痒痒,又想到自己只能嫁给一个穷举人,聘礼能给百两银都难,鼻头一酸。

“是我成亲,怎么你倒难过上了。”林玉瑾瞅到她鼻头泛红,眼眶莹莹有光,突然发觉这个妹妹很容易受委屈,也很爱哭,不像林玉衡受了什么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林春易用手绢轻轻掖去眼角的泪光:“妹妹是替姐姐难过,若是今日来下聘的是弈梨人该有多好。”

“弈郎啊……”提及他,林玉瑾怅然若失地喃喃:“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提了。”

林春易急了:“怎么能是过去的事呢?姐姐难道不想嫁给他吗?从前你便经常和我说弈梨人有多好,你们如何相爱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嫁给许郎君叫弈梨人如何渡过寂寥余生?你又怎能和不相爱的人长相厮守?”

这些问题,林玉瑾不是没有想过,只是……

“同是未出阁女子,妹妹在情爱方面倒是比我懂得多。”话语里隐隐有警告的意味。

所谓言多必失,林春易也知道自己心急了说多了,把话圆回来:“因为我与姐姐关系最好,是旁人所比不上的,姐姐的事便就是我的事。”

这些天林春易来她房里,总是明里暗里说起林玉衡,有时候说脱了会说些坏话,从前她们也是这样说的,往往只要林春易一挑,她说的坏话就有如滔滔江水倒不完。可现在她却甚少说了,她打心底觉得林玉衡并不坏,甚至想为两人的关系牵线搭桥。

林玉瑾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接过话去,而是说道:“我听母亲说,父亲给你指了一门亲事,你高兴吗?”

“我不过是小小的庶女,且心中无所爱,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林玉瑾沉默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林春易将门窗俱都阖紧了,确定不会隔墙有耳后,坐在她身边,小声道:“姐姐有没有想过和弈梨人一起离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林玉瑾摇摇头,她不是没有想过,但这个想法早就被她抛弃了,她如果与弈尘私奔了,许家将如何,林家又将如何,还有她的妹妹弟弟以后又该如何?

林春易早知道她如此反应,从袖里拿出一封书信来:“上次上街采买胭脂水粉时,恰巧遇见了弈梨人也在脂粉铺子里买铅粉,他随身携着这封信,让我带给你。”

林玉瑾起先以为她是骗她的,拆来信来,抖出一方绢帕,上头歪歪斜斜绣一“瑾”字,这是她与弈尘初次遇见时所掉落的手绢,后来二人情定,便送予他做定情信物了,可现在又回到了她手里。

再看信上的字迹,也却是弈尘无疑,上书:“潇潇烟雨长相忆,漫漫情深自难忘,不愿两忘陌路人,十九台前白头老。”落款:“弈郎。”

如今是初九,十九正是她结亲的日子,他要与她在十九那一日于梨园台前相见,离开是是非非的奉天,去乡野田陌,生一对儿女,最好是像他,男耕女织,琴瑟相鸣。这是他说过的。

林玉瑾眼中泛起了泪光,心里最后一道防线隐隐然即将崩塌,但最后眼泪还是没有落下:“可是我会连累你们的啊……”

林春易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只要你想,就可以。”

“我要怎么做啊……”

“我有一计。”

“你说。”林玉瑾眼底燃起了光。

“届时姐姐只管放心去找他,我替姐姐代嫁。”

林玉瑾满脸惊愕地愣着,这是多么违背纲常的想法啊,第一反应就是否定:“不行,许家也是我舅舅家,他们是见过我的,如何能做这瞒天过海之事?”

林春易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大红盖头一盖还能认出是谁,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也早就离开奉天了,许家与林家本就是两家亲,不会计较什么的,主要是可以堵住闲言碎语,对外还是说林家嫡女嫁入许家,没有人会诟病你,也可以完好地保全两家的名声。”

林玉瑾还是担心:“若东窗事发,母亲不会饶了你的。”

“亲都已经结了,难不成要跑来许家闹得沸沸扬扬讨个说法?母亲不会的,她为了你也不会的。”

“可是苦了你啊。”林玉瑾承认她说得她心动了,不失为一个降低最小损失的办法,如果既能保全林府的名声,又能与弈尘长相厮守,她私心里是想一试的。

“我说过了,我嫁给谁都是一样的,况且我嫁入许家都算高攀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若再犹豫,等陈氏上门来向我提亲可就迟迟晚矣。”

她的春易当真是她最好的春易妹妹。

外头还在热闹着纳采,两家相好,孰不知房间里的两位小姐却计划着瞒天过海的大事。

同样与外头所不相同的还有吟香阁,天气愈冷了,玉衡与芳草围坐在熏笼前,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衾,手旁边放着还冒着热气的两碟甜酥,俨然一副过冬的姿态。

“许家人还没有走吗?”玉衡听着有些烦,她身子犯懒,只想安安静静睡一觉。

“还没呢,肃毅伯夫人妹妹丁娘子那张巧嘴不知道给奉天多少名门闺秀说成了亲事,夫人自然会好生客套一番,说不定此时正在为小姐打探哪家的公子哥合适呢。”芳草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不明白小姐怎么说起许家就跟外人似的,明明许家是夫人嫡亲哪。

玉衡懒懒:“算了吧,我可不想嫁。”

“这哪里是小姐说了算的。”

是啊,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她做主自己的亲事,从前便是如此,玉家家风传统,父母古板,自小教给她的就是三纲礼常,以父为纲,以夫为纲,所以她嫁给周九川的时候不悲不喜,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过冗长而枯燥的一生。

“俪姨娘可是眼巴巴上赶着呢,就算惹夫人不高兴了,也要在丁娘子面前露个脸,好给三小姐也找一门好亲事。”芳草话是越来越多了,大抵心宽体胖,人也圆滚滚胖了一圈,她现在是真心喜欢着自己的小姐。

“说起春易,她是不是又去林玉瑾那了。”

“是啊,今早尚恩被叫去打下手的时候亲眼看见三小姐又去了,许久都不曾出来,这大小姐都要出嫁了,她还往人家那里跑,生怕别人嫁出去忘了她这个妹妹。”

“她哪里是怕这个,我只恐她做出什么不安分的事来。”

“三小姐看着是个胆子小不成事的,应该不会的吧。”

玉衡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看来是把你给惯的,说起话来都无法无天了,小心被别人听了去,说你背地里嚼主子的口舌。”

芳草知错地调皮吐舌。玉衡还是不放心:“让尚恩多多留意浮兰院那边的动静,至于大小姐,你替我去传话,说我请她上街做衣裳。”

又打开了自己的檀香木妆奁,拾出一件翠玉镯,通体碧绿,水润剔透,用一整块独山玉所雕,她名贵的首饰衣裳多是孝文太后在世送的。用锦盒陈置,递给芳草:“说这是贺她新婚的礼物。”

“真好看,不过奴婢倒是从没见过小姐戴孝文太后赏赐的首饰,从前是,现在也是。”

“或许是太多了,不知道戴哪个好吧。”她现在不戴是因为这些看着就很招摇,至于以林玉衡爱招摇的性子为什么不戴就不得而知了吧。

这时,房外有人敲门:“小姐,小少爷又过来了。”

芳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这可赶巧,三小姐拼了命想哄大小姐,可却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却爱往吟香阁的小厨房里钻。”

自打上回玉衡给了林玉玄一块米糖,他得了甜头,经常趁浮兰院的人不在意的时候偷偷溜过来,人小小一只,鬼精鬼精的,谁都发现不了。有一回小厨房里掌勺师傅前脚刚做一只叫花鸡,后脚就不见了,吓得以为厨房里不是闹鬼了,就是进了大耗子。

林春易虽然还在玉衡的危险名单内,但是林玉玄一个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心机。玉衡也笑了,顺手揣了几块用油纸包着的甜酥起身:“走,去抓小老鼠。”

厨房里的小耗子被逮了个现原形,被掌勺师傅哭笑不得地从桌底下拎出来。可怜兮兮地把双手背在身后,嘴角还残留炸酱面的褐色酱汁。见到玉衡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扭着,眼神躲闪。

玉衡蹲下身来问他:“你来这儿不怕被姨娘知道吗?”

一说到这个,林玉玄更委屈了:“姨娘才不管我呢,她现在眼里只有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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