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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还在发热,可否请您行个方便,叫个太医来看看?”掌教嬷嬷杨姑姑道。
五皇子宫询点了点手上的扳指,不甚在意道:“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发热而已,皇兄这般不孝,想来是上天的惩罚。”
杨姑姑还想再劝,宫询已经带着人马离开,东宫的大门也被重新合上。
太子已经高烧昏迷三日,现在都无法喝下去汤水了。
杨姑姑心里暗骂宫询不做人,她倒不是真心为了太子,只是害怕对方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要小命不保了。
我跪倒在杨姑姑面前:“姑姑,或许奴婢可以一试。”
杨姑姑上下打量我一番,最终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醉香,倘若太子有丁点闪失,你这条命死十次都是无法谢罪的。”
我抬头郑重发誓:“奴婢谨记。”
东宫拐角的背阴处,有一种小小的苔藓,我虽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在流亡途中见禁军首领多次用这种青苔入药。
傍晚,我将熬制好的药交给杨姑姑。
对方只看了一眼便吩咐道:“你去给太子喂药。”
我心中暗讽杨姑姑实在是愚蠢至极,倘若太子真出了事,就算不是她亲手喂的,难道她就能活着出东宫吗?
“是。”
此刻屋内已经完全没有了光亮,一个失势的太子,身边的亲信也被尽除,又有谁会来关心他呢?
我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宫谨,他是那么的脆弱,嘴唇干裂几乎没有任何意识。
只要轻轻一拧,他的脖子就会断掉。
病床上的宫谨与皇兄、母后、父皇的身影渐渐重合,仇恨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燃烧殆尽,端着药的手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杀了他。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响,我的手也越来越颤抖。
突然,躺在床上的宫谨动了。
“你是谁?”
理智回归,我连忙跪下请罪,“奴婢名叫醉香,是服侍您喝药的宫女。”
宫谨看了看面前黑乎乎的汤药,眼都没眨的吞了下去。
“你走吧,别在这里碍眼。”
我低头应是,很快退出了太子寝殿。
杨姑姑看到碗中的汤药已空,满意的点点头:“以后都由你来伺候殿下的饮食起居。”
我极为恭顺的点头,死死捏住托盘边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此后一连数天,在我精心照顾下,宫谨逐渐痊愈,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个随手救下的宫女。
清晨,我刚服侍过宫谨喝药,一向沉默的他突然开口:“明日,该是我母后出殡日了。”
像是回应他一般,东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只有一墙之隔,宫谨默默的听着门外的哭声,他是没有资格出去为自己的母后送葬的。
我站在宫谨的身后,看着他一点点弯下了腰。
“殿下想出去吗?奴婢有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宫谨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什么办法?”
我从下人房里拿出了一套太监衣服,“这两日对咱们东宫的看守没有那么严格了,您可以扮作下人随奴婢一起出去。”
“只是有些委屈您了…”
宫谨立刻直起身子,“只要能给母后送葬,什么委不委屈的都不重要。”
夜晚,一辆运送恭桶的车从东宫的侧门驶出,守卫也只匆匆的看了一眼就捏着鼻子放行。
直到走出了好远,我才拿出帕子递给身后宫谨。
“殿下快擦擦手。”
宫谨只胡乱蹭了两下,便拉着我快速跑到安放皇后灵堂的寿安宫。
“母后…”宫谨强忍悲痛,呜咽出声,“是儿臣害了你,是儿臣对不起你…”
我在他身后冷漠的看着这一幕,或许宫谨永远也不会知道,不过是一个扫地的太监就能埋下害死他的巫蛊之物。
这些大人物永远也不会把目光放到微小如蚂蚁的人身上。
宫谨大哭一场后,又冲寿安宫方向磕了头:“走吧。”
回去路上,依然是我在前面开路,他在后面推着车。
一路无事,知道快靠近东宫时,隐约听到了巡夜的金吾卫的脚步声。
我与宫谨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站住,前面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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