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坦诚相待

戚云凉也并非有意将她与洛洵之间的事情隐瞒，只是眼下洛洵的腿疾还未治愈，再者，她一个首辅府里最不受宠爱的长女又如何会医病？这些都是她不能公职与众的事情，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

君祁见她不肯实话实说，虽然不了解她为何这般隐藏，但想必是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但即便如此，这其中的关联也必须让戚云凉明白。

“你既然不知，那本王就换个说法。洛家世代为将，洛老侯爷一生战场厮杀，先皇念其一心为国尽忠赐了异姓侯爷，世代相传。不仅如此，洛洵的父亲更是为国捐躯，虽然洛家只剩下一老一小，但未曾有人敢轻视半分。”

君祁开始讲述起洛家因何缘由受皇上器重，但这些事情，戚云凉早已知晓，所以并不明白君祁意欲何为。

“王爷所说之事，在赫元城中并非秘密，不知王爷想表达什么？”

“那你可知如今洛洵已然伤残，如今的侯爷府已是今非昔比？你与洛洵接触甚密只要稍微留心便不难发现，如今朝堂上有多少人等着洛洵的错处，而你，首辅府的大小姐，未来的九王妃，究竟是以何种身份与他接触？”

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过去的侯爷府有多风光，如今便有多少人等着大厦颓倾的那一日。戚云凉想到这些，心中泛凉，若是这些事情被有心人探知，不管是借着洛洵之事打压首辅府，或者是借故迁怒于九王府，最后真正被舍弃的必然会是洛洵，所以那日宫宴之上，所有的官僚三五成群，唯独孤立了洛洵。

思及至此戚云凉心中有些戚戚，忍不住握紧拳头愤愤说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洛侯爷一家为国尽忠，难道王爷就希望看到忠良之人落得如此下场么？”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也并非本王可以凭一己之力就改变的，更何况眼下这般情况若真想保他一世安稳，就是让他变成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人。”

君祁的话虽然无情，但却没有说错，一个没有任何值得被利用的人，自然会被人遗忘，这样洛洵依旧可以享受着侯爷的俸禄，做个闲散之人淡出朝堂。

“所以王爷三番五次的来我这里追问缘由，实则是为了保护洛侯爷？”

以九王爷的脾性根本不会理会这个事情，就算真的被有心人抓住，利用此事来兴风作浪。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都不会在明面上针对九王爷，这样一来便只有唯一有关系的首辅府，而首辅大人向来精明必定会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侯爷府。

“谈不上什么保护，如今侯爷府已经是多事之秋，本王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戚云凉在心里估算着九王爷的想法，不管是为了谁，此时他肯指点迷津让自己将事情看的通透想必就不会对自己的事情视而不见，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心里对他有一丝信任，直觉告诉她，九王爷不会害了自己。

“云凉有件事情想说于王爷听，不知王爷能否帮助一二？”

戚云凉在内心里豪赌了一把，赌九王爷会帮助她，所以将她可以为洛洵治疗腿疾的事情说与他听。

“此话当真？所以你与洛洵接触便是因为此事？”

君祁虽然一早就很确定戚云凉与洛洵并无私情，但他得知戚云凉竟是以帮洛洵诊病的理由得以接触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在他第一次在街头发现她救下那个孩童的时候，他便派人查了戚云凉的底细，但却没人查出来她竟懂医术，并且从来没听说过首辅府中的大小姐学过医术，所以他以为那日不过一个巧合罢了。

“云凉如今已是对王爷坦诚相待，为何王爷如此惊讶？”

“本王并非惊讶你如实相告此事，只是本王不知你竟懂医术？”

戚云凉一心只想着如何能更方便的帮洛洵治病，却忘了戚云凉从来都未学过医术，现下她亲口承认她可以医治腿疾，这可如何是好？

坐在一旁的君祁自然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也知道此事她也必定不会同自己实话实说。

“罢了，你不想说本王也不强迫你，你也不必费心想理由来搪塞本王，欺骗王爷的罪名你也担待不起。”

“云凉谢过王爷。”

“即是谢了本王，是不是总该有些表示？”

“不知王爷想要云凉做什么？”

“虽然本王想要的很多，但现下本王口渴的紧，来了许久，又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这女人居然连杯茶都不肯奉上，早知道你如此狠心，本王就该应付了事，不该过来。”

“是云凉疏忽了，还请王爷见谅。”

九王爷一进来便说有事，她自然将人都请了出去，以至于的确忘了让灵儿奉茶。此时九王爷自己开口，再无怠慢的道理，急忙唤了灵儿赶紧奉茶。

“云凉这里只有这粗陋之茶，还望王爷不嫌弃。”戚云凉亲自奉了茶递到君祁面前。

君祁接过茶心中有些得意，鲜少看到戚云凉这般发自内心的乖巧顺从，倒是比她平日里装出来的模样更让他舒心。

尽管眼下君祁的确口渴的很，但饮茶的时候依旧如平日里那般优雅，未急着入口而是先揭盖茶盖轻轻嗅了嗅茶的香气，复又将茶盖阖上，反复扣了三次，将茶盖推开一沿，方才饮用。

“你这是什么茶？本王从前从未喝过。”

“回王爷，这本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只是取了鲜花上的晨露又配了些去岁收集的菊花再加上半钱茉莉花尖一起烹制而成的。”

“怪不得味道如此清淡，不像平日里喝的那般浓郁。”君祁回味着方才茶水入口的芳香，淡淡的香味却可以留在唇齿之间，让人忍不住想要多饮一些。

“若王爷喜欢，云凉可以配制一些送给王爷。”

“不必如此麻烦，不足一月便是婚期，你过了门本王自然日日可以饮到。”正事说完了，君祁又恢复到之前那副调笑的样子。

再怎么说戚云凉也是个姑娘家，虽说是个具有现代思想的人，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撩，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