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梦魇

君祁变幻莫测的表情被戚云凉看在眼里，她心知肚明，他一定会自己有所不解，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想法和行为都极为怪异。

“九王爷，我……”

“本王送你回府。”君祁将戚云凉的话打断，对上那一黑白分明的双眼，诧异，不理，恐惧的神情在这双眼里一一闪过。

“在本王看来，你与戚云凉根本不是同一人，或许是因为遭遇了什么，才让你变成另外一种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本王不会勉强你说什么，若是有一日你想说的话，本王愿意洗耳恭听。”

戚云凉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向难缠的九王爷竟然放弃了这样一个可以问出她所有秘密的机会。她方才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那种疏离的陌生感，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可就当她做好了准备的时候，他却轻而易举的放了自己。

“你为什么帮我？别对我说因为我是与你有婚约的人，我不相信这个理由。”

“你很聪明，本王对你好奇这个理由够么？”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与之前的戚云凉不一样，但我的确是她没错。如果有一天，你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并且还是被自己的亲人所害，你的求生欲和恐惧会促使你变成另外一个模样来保护自己。”戚云凉心里想着，若没有办法对他实话实说，那用这种比较能接受的方式或许更好一些吧。

君祁听着她的话，半晌未曾开口，“本王说过，你可以不必说，因为本王想听你对本王说实话。”

“谢谢你。”

那日九王爷将戚云凉送了回府，不知道又与首辅大人说了些什么，在他离开后，戚叶秦并没有按原来所想去找戚云凉的麻烦，也未有什么惩罚。

大夫人虽然不满，却也不好在开口劝说老爷什么，如此一来反倒落了些刻意。更何况现在府里已经乌烟瘴气的，她自然不能在多生事端。

自从灵儿死后，戚云凉便整夜里的都不能安枕，每每入夜便会被梦魇惊醒，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听到竹苑传来些凄厉的叫声。

下人们都在偷偷议论着说原本死的应该是大小姐，灵儿是无辜枉死。因为死的太惨，所以日日都回来向大小姐哭诉。

更有甚者还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日灵儿被火葬时发生的诡异之事，吓的众人一惊一乍的。

“你们都聚在此处做什么？”

戚云初与戚云月在园中散步，一路上也没看到府中有几个下人。不曾想他们却都聚在这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原本下人们正说灵儿的事，忽闻着突如其来的声音自是吓了一跳，有几个胆子小的婢女更是忍不住叫了出声。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话。”

“回二小姐，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

“还不老实交待，看来李管家平日里对你们太过纵容了，才让你们这些小蹄子三五成群的不知道做些什么背人的事。”

其有一个婆子害怕受罚，便贼眉鼠眼的四下瞧了瞧方凑近到戚云初身边道：“回大小姐，我们方才没有偷什么懒，是在说灵儿姑娘的事。”

“呸呸呸，晴天白日的你们说个死人做什么。”戚云初身边的婢女霁月连连啐了三声，摇着手中的帕子一副听 到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一般。

“霁月姐姐有所不知道，灵儿姑娘死的凄惨化成厉鬼来寻仇了。”

“胡说些什么，小姐面前岂容你放肆。”霁月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戚云初连忙阻止那人再说下去。

“都是些什么传闻？”一脸憔悴的戚云月忍不住问道。

“这……回三小姐的话，我侄子在九王府里当差，所以才说这事，据说灵儿姑娘并非入土为安，而是被火葬的。”

“什么？戚云凉对那个婢女如此爱护，竟然也同意？”众人听到此处都十分诧异，但也都来了兴趣，胆大的为了听个趣事，胆子小些的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

“这事哪轮的到大小姐做主啊，听说当日九王请仵作验尸，可仵作却如何也不能成功，那刀尖接触到灵儿姑娘的皮肤也划不开半分，只好请了大师来看……”那婆子将灵儿下葬那日的事情说的十分诡异惊悚，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难道是为了避免灵儿变成厉鬼所以才将她烧了？”一个丫头忍不住插嘴。

“原本大师也以为烧了便了事了，可谁曾想，焚烧尸体的时候灵儿姑娘竟向没事一般居然动了起来，还发出凄厉的叫声。大师怕她死后会找阳世之人寻仇，便将骨灰带走，埋在法华寺的后山上了。”

“婆子你是瞎说的吧，怎么说的好似你亲眼所见一般。再说灵儿姑娘是在普渡寺遇难，为何要埋在法华寺，谁不知道法华寺只有皇室中人才能去。”有几个胆大的小厮有些不信的撇着嘴，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老身还能诓你不成？普渡寺是姑娘遇难的地方，若要埋在那处，怨气岂不更重。”被人戳穿吹牛后，那婆子面色有些讪然，便与那个争辩起来。

下人们争论自然是为了面子，可戚云月与戚云初却将两人的话全数听到耳中。明明是晴天白日，不知道为何却觉得有些凉意。

“住口，以后谁在府中传这样的话，直接回了李管家打二十板子赶出府。”戚云初的狠话一出，下人们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便都四下散开各忙各的。

“二姐，你说那灵儿会不会真的阴魂不散啊？”

戚云月此话一出便引来戚云初一个白眼，“下人们闲事无事聚在一处扯些有的没的，你一个闺阁小姐竟也信这荒唐话。”

“大夫这边请。”

戚云初的话刚说完，便看到一个婢女引着大夫出府，看到戚云初与戚云月的时候便停下来福身见礼。

“戚云凉病了么？”戚云月认得这个婢女是竹苑的碧儿，又见了带着大夫过来，便多嘴问一句。

“回三小姐，大小姐近几日来连连梦魇，所以老爷才派人来给小姐瞧瞧。”

戚云月不明所以的看了大夫一眼，那大夫立刻明白是何意，便拱手对戚云月说道：“回小姐的话，大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心里受了惊吓，加上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所以才会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