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禄阁

“陛下，楚医官为翁主请脉的时候……”黑衣人将两人白天的一句一动都报给了主位上的帝王。黑衣人敏锐的感觉到他报告翁主说的话的时候陛下有一点失神。楚大人与翁主的交谈是他去监视的，他在听到这段话时也是震撼的，也同样惊艳，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态度，不是谁都能有的，他突然想抬头看看主位上的陛下的表情。但他的身份和从小接受的训练都没有揣摩主子心意这一条。

“哼，楚陌倒是大胆，想为他们传达消息，他怕是忘了这个天下谁做主。”

“陛下，要不要我出手？”

“不用，翻不出什么风浪，阿娇倒也识趣，没有什么动静，她倒是会顾忌他人了。继续监视，不要轻举妄动。”

“是，陛下。”是了，主子是有宏伟大愿的人，才不会为情情爱爱停留，就算那样的女子世间少有，惊艳绝伦。这样的人大概注定是孤独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达成目的是他唯一的在意。这大概是一个想要成为千古帝王的必备条件吧，像秦始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椒房殿

“娘娘，楚陌今日去见了那位，还谈了许久，你说这是不是在谋划什么？我们要不要去收买他？”绿萝的话被卫子夫的眼神制止。

“糊涂，楚陌就是为了陈阿娇做的医官，岂是我们能够收买的。我们现在的根基还不稳，不要轻举妄动，而且陛下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如果我们插手那就是自毁长城。”卫子夫是靠着刘彻才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她与刘彻的相处中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他，无时不在揣摩他，所以她无疑了解刘彻的，她知道刘彻想要一个怎样的皇后。所以她不会做让刘彻生厌的事，也不会做违背刘彻心意的事。她会大度，善良并且柔弱，将刘彻视为她的天，她的一切，成为刘彻心中完美的皇后。

“娘娘英明，是绿萝愚笨。”

“好了，替我重新梳妆。”

“是娘娘，想必陛下一会儿就该来看娘娘和皇子，公主了。现在啊这整个后宫可是娘娘一人独大，那位翁主不会是我家娘娘的对手。”绿萝一边观察卫子夫的神色一边言语。

“就你嘴甜，赏。”

“奴谢谢娘娘。”

“娘娘陛下已经到宫门口了。”门外的宫女进殿禀报。

“臣妾参见陛下。”

刘彻亲自上前将卫子夫扶起。“起来吧，子夫，朕不是免了你行礼。你每次见朕还是如此。”

“陛下，礼不可废，子夫是后宫的表率，自然是要以身作则的。”

“子夫，你不必如此，这是朕给你的宠信。”刘彻虽是这么说，但表情是极为满意的。观察到这点的卫子夫，笑容更加温柔。

卫子夫与刘彻聊着子女的琐碎，刘彻听着卫子夫温柔的话语，脑海中却一直闪过暗卫禀报的话，和阿娇的脸，他能想象得到她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堂邑夷候府

“长公主，翁主在长门尚好，翁主望您不要太过挂心。希望您保重身体。据我观察，阿娇大约是放下了。”

“放下就好，放下就好。阿陌，辛苦你了，从小你就护着娇娇，如今又为了娇娇舍弃了官位，做个医官。放弃大好前程。我真是愧对楚老大人。”楚陌是阿娇出事后第一个敢为阿娇说话，对阿娇施以援手的人，馆陶的心里是真的感激的。

“长公主严重了，我比阿娇年长，我们一起长大，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长公主要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楚陌一定尽力而为。”

“一起长大，陛下他怎么就这么……”

“长公主，如果无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楚陌打断馆陶未说出口的话，馆陶自觉失言也不再言。

“阿陌，你下次见娇娇跟她说我一切都好，侯府也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如今我也帮不上什么了。”

“我一定会代为转达的。如此我便告退了。”

“嗯，侯府你也熟，我便不让人为你领路了。”

楚陌离开后，馆陶有些神伤，到底是年纪大了，越发重感情，对于这位从小扶持的侄子馆陶还是有深厚的感情，所以就算纵有所料，也着实被伤了心，就算早有准备也不复当年施展权谋的果断利落。如今楚陌为阿娇报平安，坦言阿娇已经不再牵挂刘彻。馆陶十分了解她的女儿阿娇，不被情爱所牵绊的阿娇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宫里受委屈。多日忧虑的心终于放下，也有了精力去做一番谋划。

“秀姑，你靠过来。”秀姑是馆陶长公主最信任的心腹。馆陶长公主对着贴身侍女秀姑耳语一番后，秀姑就退了下去。

娇娇，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我能影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