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楚陌在后院架了一个秋千，阿娇坐在秋千上，像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刘彻走到他们的面前，站在阿娇的面前，他们这才发现他的到来。楚陌也不敢将秋千强行停下，怕摔着阿娇。秋千带着阿娇荡向空中，正对着刘彻，像是要扑进刘彻的怀里，刘彻的手下意识的抬起一寸，又握成拳。

“陛下万福金安。”楚陌与阿娇双双向刘彻行礼，不过阿娇一直端坐在秋千上，也不起身。脸色还是十分苍白，这一个月的休养并没有让她恢复一些血色。刘彻念着她是病人，也就不计较了。

“陛下这是来看望我的吗？还是来提醒我我还有两日？”阿娇带着浅笑问出这句话。倒是刘彻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冬雪走了过来，阿娇对着冬雪伸出手，冬雪上前将阿娇抱起，楚陌推出了一个轮椅，冬雪将阿娇放在轮椅上。

刘彻这时才有些震惊，嘴唇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

“臣如今腿脚不便，不能向陛下行礼，还请陛下见谅。”阿娇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疼。楚陌眼底已经布满了阴霾。

“不能治好吗？”刘彻看向楚陌。

“臣会尽力，翁主的损伤，实在过重。”楚陌脸上布满痛楚，承认自己只能尽力没有医治的把握时，心如刀割。阿娇用手拍拍他放在轮椅上的手臂，无声安慰。

这实在是太碍眼了。刘彻看得很不舒服。

“还有两日就免了吧。”刘彻还是不忍心让这样的阿娇再去跪两日的。

“不必了，陛下，既然是处罚，我就会执行完。”

刘彻的眉毛都要皱在一起了，他认为这是阿娇对他不满，对他挑衅。

“我说不用了。”

“陛下，我去领罚并不代表我认为自己错了，我只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我说过了，一个人做了什么，走了哪一步，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我现在就在承担我相应的后果。这一切只是源于我自己，不源于任何人。这都是我为我自己闯宫付出的代价，同时也是为我娘亲的小手段受罚。”阿娇看得很透彻，这些都是必要的，不因为谁，只因为她做了，所以她承担。

这一刻，刘彻好像听到了心底冻结的冰裂开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丝丝缕缕的东西钻了进去。那么的让人心悸，让人着迷。

“要用到什么药材不用批准直接拿，等你好了之后再继续领罚。”

“恭送陛下。”阿娇虽然不接受免去处罚，可也不会逞强到强撑这现在的身体去自取灭亡。刘彻的这个情，她承了。

“我再派个懂医的医女照顾你。楚陌就不用每日都来了。”刘彻在转身离开前留下这句话后就走了。楚陌的眼神明灭不定，眼底有浓得话不开的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