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能再拿手术刀

“常医生，查到了！”坐在对面的男人头戴鸭舌帽，把一份资料递到了常欢面前：“这是当时捐献器官给你的人的资料。”

常欢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心中的不安，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资料。

看到资料上那熟悉的名字，常欢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落下……

女人失魂落魄回到公寓，许慕绫从厨房里迎了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小欢，你回来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鱼，快去洗洗手。”

常欢轻笑一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心房，声音透着嘲讽：“到底是我最爱吃，还是这颗心脏的主人最爱吃？”

许慕绫看出女人的反常，微微变了脸色，他想上前搂住她，被女人躲开。

“小欢，你这是怎么了？……”

“许慕绫，你到现在还要装傻吗？你早就知道，她的心脏在我的身体里。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小欢……”许慕绫皱眉叫住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事到如今怎么解释也是苍白。

常欢大笑一声，却是笑中含泪，眼前这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终是无情。

这么多年，她只是一个替身。

常欢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

许慕绫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慌了神，他慢慢靠近，叫常欢不要冲动。

常欢的眼泪滴到了手背上，她用沙哑的声音说到：“许慕绫，这是我欠你的，我现在就把这颗心脏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说完，常欢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刀尖锋利，刺穿了皮肉刺入心脏，鲜血顺着刀尖流出，殷红刺目。

伤口传来剧痛，可是再痛，也没有知道真相让她更痛。

突然，常欢刺入身体的力，受到一个阻力，她看到许慕绫徒手抓住了刀口，鲜血从他指缝流了出来。

许慕绫一脸紧张，唤着她的名字。常欢感到心寒，他这么害怕她伤到那颗心脏，不惜用手握住刀。

常欢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她感觉太累了，好想休息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半年前

常欢站在郁城最大的公立医院门口，这个微微有点年代的医院，是她即将工作的地方。

郁城，是她长大的地方，一个勉强能算上二级的城市，而这个二级城市最好的医院，只算个二甲医院。

常欢手里拎着简单的行李，旁边站了一个类似导游的人，是医院的实习医生。他从接到常欢后，一路把她带来了这里。

李杰很热情，告诉常欢医院宿舍是最后面那栋楼，常欢的房间在203，常欢点点头，朝着宿舍走去，李杰在后面犹豫半天，还是问了出来：“常医生，以你的条件，去一线城市最好的医院都绰绰有余，怎么会来这个破医院？”

常欢回头一笑，谈谈开口：“这里是我家乡，我说我回来为家乡做贡献，是不是太矫情了……”

其实，她是回来找人的，找那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李杰被常欢的直接和幽默逗乐了，也许，原因是什么，真的不重要。

对常欢而言，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她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了……

常欢找到了自己的宿舍，这是一个套房，有另外一个医生也住在这里。

很多结婚的医生，都会选择去外面自己买房或者租房，宿舍里住的大多是单身，或者有些经常加班的科室，有医生会支个床在这里，累的时候来睡一下。

和常欢同宿舍的，是妇产科的年轻医生，叫做杨芸芸。看到常欢她很热情，说不用再独守空房了。

常欢收拾着行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杨芸芸聊天，突然她开口说到：“芸芸，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杨芸芸摆出一副百事通的样子，就听到常欢问道：“或许，这个医院有个叫许慕绫的医生？”

杨芸芸先是一愣，然后八卦地开口：“常欢，你怎么认识许医生的？”

常欢只说她母亲以前是许医生的患者，也没有多说她和许慕绫之间的事，杨芸芸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惋惜的开口：“许医生现在不能拿手术刀了，只能做点后勤和急救的工作，有时候会去附属院校上上课，教一些理论知识。”

不能拿手术刀！

常欢怎么都没想到，许慕绫会成了这样，要知道，当年横空出世的医学奇才，是多少人崇拜的偶像。

八年前，也是因为许慕绫，她的母亲才能免于灾难。

后来，许慕绫出事了，那件事以后，他整个人变得颓废，这件事常欢是知道的。可是像刘芸芸说的，连手术刀都不能拿了，确是太让人震惊了……

常欢收好了行李，拿上钱包准备去外面的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她刚走到医院门口，急症室就一片喧哗，她停一下一看，原来是有车祸的伤者被送来了。

忙忙碌碌的一群人中间，夹杂着血腥味，消毒水味。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忙碌，八年不见，男人成熟了很多，胡茬长了也没有打理，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常欢心想，他还是像以前那样风度翩翩，只是眼神里没有了光彩，整个人看上去很空洞……

“许医生，”急诊室小护士叫住许慕绫：“我们这边的医生都在手术室做手术，这个伤者情况紧急，要不，你给他做一下手术……”

小护士一脸焦急看着许慕绫，等着他回答。男人久久没有开口，最后，他淡淡说道：“找其他医生吧，我做不了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