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烦了天了

后厨众人闹得不可开交，季成珺却丝毫未察觉，只是和老太君一起用膳。

只是季成珺心中狐疑，为何海棠去了厨房这么久还没回来？一碗银耳莲子羹至于炖这么长时间吗？

“我听说昨晚你房里闹耗子，有没有事儿？”老太君缓缓抬起头来，笑着问道。

“多谢祖母关心，都是些小事儿，老太君就不必费心了。我已经让丫鬟婆子把那些老鼠给扫出去了。”季成珺只是低头吃饭，并不敢多说半句。

“只要是过街老鼠，便是人人喊打。你怎么做，都不过分。有人敢骑在我们宋国公府的头上，你作为季勋元的嫡亲女儿，应该出手教训一下。”老太君不动声色。

可是寥寥数语，无非是告诉季成珺，那晚发生的一切，老太君心中有数。

她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虔心礼佛，却知道宋国公府的一切动向，任何蛛丝马迹都无法瞒过老太君的眼睛。

“这些奴才还真是多嘴，我就怕惊扰了老太君的清梦，他们偏偏要在一旁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了他们的嘴。”季成珺假装愤怒，却不介意祖母知道那晚上的事情。

“你这丫头，一向古灵惊怪。把天机阁的几个大人捉弄的找不到北，以后谁还敢在我们宋国公府中生事？哈哈哈！季勋元有你这丫头，比十个儿子都顶用。”老太君笑得开心。

“祖母……你休要夸我，您的夸赞，听着怎么像是责怪呢？”季成珺说话之间已经扑到了祖母的怀中。

祖孙二人笑得开心。

此时，海棠垂手站在外面，小声说道：“老太君，后厨之中发生了点事，因为老爷在二太太的房里，杜姨娘又在午睡，我便把几个人领了个过来，看看太君如何决断？”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进来。”老太君放下手中的筷子，脸色阴沉。

说话之间，几个丫鬟婆子在后面簇拥，巧玲和王嬷嬷都跟着进房。

老太君看着众人的神色，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巧玲这个丫头一向聪慧而谨慎，小脸儿居然被抓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令人奇怪。

而站在一旁的王嬷嬷也是一副挨了打的表情，样子十分惨，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抓破了。

好好的一个厨房，怎么就变成了角斗场？

“你们这副模样到底是做什么？我们宋国公府的下人个个都是调教出来的闺秀，这样出去，还像话吗？”老太君大声一吼，吓得王嬷嬷和巧玲都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好好的，进了一次厨房，两人就这幅模样了？”老太君气不打一出来，觉得两人的行为就是在给宋国公府丢人。

“老太君，奴婢刚刚到厨房里给您端银耳莲子羹，去发现一群人聚在一起打架。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二夫人房中的巧玲被王嬷嬷拉着打。众人都过来劝架，却被王嬷嬷给打了。我便过去让她们停止。可是两人各执一词，闹得不可开交。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无法决断这件事情的对错。把两人带到老太君处，希望老太君明鉴。”海棠终于开口，说的都是事实。

“海棠姑娘这话说的，好像是老奴欺负人一样。巧玲这小蹄子实在没大没小，对我颐指气使，还不是仗着她的主子得宠？否则在宋国公府，我还未见到一个小丫头敢和我这样说话！”王嬷嬷还未认清形势，以为自己在杜姨娘的身边，有她撑腰。

如今在老太君面前，她还是帮理不帮亲，王嬷嬷的口气，让老太君心中已经有个数。

“好你个大胆王嬷嬷，在老太君面前还敢如此口气说话，我看你是被你家主子宠坏了。来人，赐胭脂红！”季成珺勃然大怒，看着王嬷嬷就气不打一出来。

老太君并未制止，几个凶悍的婆子便把王嬷嬷给按倒在地，好一顿毒打。

“行了！这些见血的事情，我是不愿看到的。王嬷嬷不是我说你，你是杜姨娘娘家的嬷嬷，早就知道杜姨娘的脾气秉Xing。当日我就说了，美娥嫁进来，定要和她好好相处。你这样的态度，怎会服人？今天这顿板子，打的就是你这张利嘴，以后再敢猖狂，我就把你赶出去！”老太君瞪着眼睛说道。

王嬷嬷努了努嘴，却传来了钻心的疼。她只敢磕头作揖，并不敢说话。

“到底为什么？你们两人打成这副模样。”季成珺不禁问道。

“启禀大小姐，老爷在我们二夫人的房中用膳，老爷给二夫人留了一些朝廷刚刚进贡来的上等南海花胶，吩咐奴婢马上炖好了送去，我这就小跑着去了厨房。几个厨房的婆子看奴婢着急，便给奴婢开了绿灯。毕竟是老爷等着，耽误了老爷的东西，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婆子就把杜姨娘的党参炖乌鸡给拿下来了，放在一边。奴婢思量，等到奴婢的花胶炖好了再把杜姨娘的东西放上去，此时王嬷嬷进来便打人，还说我们二夫人见了她还要叫声姑姑……”巧玲是个非常厉害的丫头，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而王嬷嬷，成了嫉妒的悍妇，不止骂人还要动手打人。

“可是有此事？”季成珺扫视众人，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回禀大小姐，巧玲姑娘所说的句句属实。我们后厨的婆子都是宋国公府的老人了，懂得其中的规矩。无论是谁的东西，借个炉子用用，我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果是老爷着急想吃的食物，我们必然是要放下手中的一切活儿，帮助那人给老爷呈上饮食。这是宋国公府的老规矩了，我们不敢逾越礼数。”婆子拿了巧玲的东西，自然要向着她说话了。

“老太君，老奴真是冤枉啊！我们夫人的党参炖乌鸡还没熟，就被眼前这小蹄子拿下来。我气不过，才会出手打人。她对我句句不敬，我怎么能忍受？而且，巧玲还诅咒我们杜姨娘，我做奴才的，当然要护主。”王嬷嬷百口莫辩，可是她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王嬷嬷，你好生奇怪。你明明看不过我们家二夫人受宠，就处处刁难。我本想要忍气香声，可是你出言不逊，还辱骂我们二夫人。我一个做奴才的，在外面受什么委屈都是应该的。可是我们二夫人刚刚嫁入宋国公府，被你们如此欺负，以后还得了？”巧玲说着，竟嘤嘤的哭泣起来。

老太君心中有数，巧玲这丫头在府中伺候多年，从来不会主动挑衅。而王嬷嬷一向横行霸道，现如今出手伤人也是有可能的。就连厨房里面的几个丫鬟婆子都被她教训了一顿，老太君就是想要偏向杜姨娘说话，安抚杜姨娘房中的人也不可能了。

此时的杜姨娘，刚刚午睡醒来，就看到一个丫头垂首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而王嬷嬷也不知去向，房中的气氛异常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王嬷嬷去哪儿了？”杜姨娘不禁好奇的问道。

几个丫鬟给杜姨娘梳妆更衣，刚才在现场观战的丫头便道出了实情：“二夫人房中的巧玲姑娘把我们的党参炖乌鸡给拿下来了，堂而皇之地放上了她们上好的花胶，还说是老爷等着吃。王嬷嬷气不过就和巧玲吵了几句，两人越吵越凶，居然动起手来。现在正在老太君房中训话呢！”

杜姨娘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娥，居然敢借老爷的名义把我的东西拿下来，还敢和王嬷嬷动手打架，我看你房中的人都活的不耐烦了。就算到了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怕你们。走，跟我去上老太君的园子中看看。”杜姨娘说完，带着几个丫头便风风火火的走了。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王嬷嬷你也无需再狡辩。你挑起了后厨奴才的争端，还出手伤人，看来宋国公府已经留不住你了，本小姐就让你出府，你觉得如何？”季成珺眯着眼睛看王嬷嬷，心中愉悦。

“大小姐，我是杜姨娘的嬷嬷，您何以有资格让我走？”王嬷嬷居然把杜姨娘搬出来压制季成珺，让老太君心中不悦。

“你是宋国公府的奴才，就是我们珺儿的奴才。她一句话不可以让你走，我一句话总能让你离开了吧？我堂堂宋国公府，连一个下贱的嬷嬷我都做不了主，我还做什么老太君？”老太君勃然大怒，陡然站起来用手指着目中无人的王嬷嬷说道。

“老太君饶命，老奴不是这个意思。”王嬷嬷挨了打，可是一点也没有学乖。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我使唤不了你了吗？”老太君被个奴才气得连连上喘。

“祖母，您千万不要动气，此等下贱的奴才，就交给孙儿处置，您不要生气。”季成珺一边给老太君顺气，一边瞪着王嬷嬷。

王嬷嬷只能低头，不敢说话。

“海棠，你把王嬷嬷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再到帐放处支一些银子，把这个恶奴给我打发了。别让老太君再看到她！”季成珺大声吼道。

“我看谁敢？”杜姨娘的声音冒出来。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