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挑拨

吟雪苑，一片欢声笑语。

海棠内心的恨犹如开了锅的油，不断的翻滚着。可是她为了夫人之位，她必须忍受这一切的耻辱。

“老爷，二夫人，海棠姑娘来了。”一个小丫头轻声提示道。

季勋元收回了宠溺的目光，平静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二夫人心中不悦，可是却不能有任何异议。

“奴婢参见老爷二夫人，两位主子金安。”海棠垂眸，脸上还带着猩红的掌印。

季勋元心中陡然一惊，已经起身，却被二夫人拉回去。

“老爷这是要干什么去？海棠姑娘还没有说明来意，这样走对海棠姑娘太冷淡了吧？”一句话，从二夫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滋味。

季勋元颇为尴尬的看着美娥，只是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

“老爷，老太君让您过去一趟。刚才在厨房发生了点小纠纷，二夫人的贴身侍婢巧玲还在老太君面前跪着，似乎是被王嬷嬷给打了。”海棠寥寥数语就引起了美娥的怀疑。

她早就知道姑姑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下人，仗着自己是杜姨娘的嬷嬷，就对其他的下人颐指气使。美娥正当宠，她身边小丫头巧玲怎么可能受得了这口恶气？两人必然是要大战一场的。只是美娥并没有猜到，老爷送给她的花胶居然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这点小事也要我出面吗？”季勋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老爷，妾身没有巧玲在身边伺候，还真是浑身不舒服呢！这丫头Xing子沉静，绝对不会突然失了礼数跟王嬷嬷动手。其中必有隐情。您就去看看，在老太君面前求求情，把这丫头给我放回来，我也好睡个安稳觉。”美娥一直在撒娇，语气中带着哀求。

“好……一切都依你。”季勋元只是紧紧的攥住美娥的手，笑着说道。

海棠看着眼前这幅画面，只觉得十分刺眼。可是她此时却没有任何办法，把季勋元给抢回来。

“老爷二夫人请移步。”海棠站在一旁，眼睛低沉着，却没有提起杜姨娘怀孕，恃宠而骄打了她一巴掌的事情。

几人就一起去了老太君处。

季勋元还没进门，一个瓷器瓶子就被扔了出来。

如果不是季勋元躲得快的话，很可能就会被瓶子砸中了。

季勋元紧紧蹙眉，看着老太君大发雷霆，便没了脾气。

一众女眷都垂首站着，大气都不敢喘。

“娘，你这又是闹哪一出？您请儿子来，不就是为了说话的吗？您这样砸我，我就回去了！”季勋元心中不悦，转身便走。

“你这个喜新厌旧，狼心狗肺的东西。杜姨娘是你能随便遗弃的女人吗？她为了你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日日腻在美娥的房中，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老太君意不在此，只是恨儿子对杜姨娘疏于照料。

“娘……”季勋元一脸无奈。

美娥款步而去，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太君面前：“您不要生气，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想得这样周到，冷落了姐姐。我定会好好反思。”

“你出来说什么话？我们母子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知道，杜姨娘已经还有一个月的身孕。你刚刚进府，不知道我多么想要宋国公府人丁兴旺。你也不要气恼，如果你肚子又消息，我也会把你当做菩萨供起来。我只是说这个理儿……”老太君收起眼中的暴虐，看着儿子心中不悦。

“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杜姨娘都多大了？她怎么会？”季勋元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杜姨娘，只觉得奇怪。

“你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的孩儿来了还能错吗？以后你日日陪着杜姨娘，不要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该收收心了。美娥，你就委屈一段时间，杜姨娘的孩子来得不容易，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老太君只能顾着眼前的孙儿，冷落美娥了。

“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季勋元轻轻地拉住杜姨娘的手，满脸关心的问道。

“是的，老爷。已经一个月了，我只想着这孩子站住了再说的。可是巧玲这丫头趁着我不出门管理府中的杂事，居然打了我房中的王嬷嬷。您也知道，王嬷嬷待我就像亲娘一样，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呢？”杜姨娘仗着肚子里的孩子邀功。

“姐姐，我房中的丫头从来不会主动挑事儿。想必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美娥终于说话。

“误会？联合起后厨的婆子诬陷王嬷嬷，还欺骗大小姐，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主动挑事吗？”杜姨娘反问道。

“姐姐……我的奴才，我定会领回去好好教训。”美娥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能暂时低头。

“你领回去？我的嬷嬷刚才差点被大小姐赶出家门，如果不是我及时出面，王嬷嬷就要背上这口黑锅了。你的奴才如此猖狂，你进府才几日就这样，是不是嫌我碍事？如果你也嫌我，我就带着孩子去娘家，从此以后，你便是这宋国公府唯一的姨娘了。”杜姨娘说到此处，居然嘤嘤的哭泣起来。

“你怀着身孕，何苦要跟一个下人计较？你不害怕损了你孩儿的福气？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以后谁也不许提起。美娥罚月例三个月，巧玲随你主子回去，轻易不要到杜姨娘的面前走动。你们都散了吧！”老太君心情不大好，看着杜姨娘仗着孩子如此刁蛮，老太君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杜姨娘想要再争辩几句，可是看到老太君的脸色，便也只能作罢。

这次没有扳倒美娥这女人，真是太可惜了。

杜姨娘被王嬷嬷搀扶着走出了园子，回头看了一眼美娥的脸，想要把这个女人大卸八块。

巧玲自知者的惹了祸却不敢说话，悄悄的跟在二夫人身后，两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房间内，老太君看着季勋元，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古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你既然想享福，就要知道如何权衡利弊。如果找不到两个人的平衡点，你就要被两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今日的事情就是如此，杜姨娘的肚子里好歹怀着我们宋国公府的种，你要多加小心看管。至于美娥那边，如果她也可以有孕的话，便是双喜临门的事。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你回去好好想想。”

季勋元只是沉吟，眼光落在了海棠红肿的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那儿子告退了。海棠，我书房里面有皇上御赐的一对玉如意，你随我来拿给老太君。”季勋元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道。

海棠看了一眼老太君，并没有动。

“去吧！早去早回。”老太君心思宁静，却不想拆穿儿子的用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众人看到季勋元都自然的低下头去。

书房，龙涎香的味道清澈凛冽，让人为之一振。

“你的脸到底是如何弄的？前几日膝盖流血，今日脸上又留下了五指的手印，可是杜姨娘那刁妇打你了？”季勋元说着，心疼地捧着海棠的脸。

海棠只是轻轻的转过头去，向后退了一步。

“老爷，这里是书房。”海棠的话带着疏离，让季勋元心中难受。

此处是海棠最喜欢的地方，。

她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伺候笔墨，是老爷最喜欢的丫头。夫人去世以后，海棠仍旧在身边伺候。老爷对她有情有义，什么好东西都往海棠的手里塞。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一个夫人怀孕了，一个新晋的美娇娘日日缠着季勋元，让他的眼光不再那样火热。海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婢，无名无份。

“你这样对我，我很伤心，我一直心里有你。”季勋元的语气极尽温柔。

“老爷，我只是一个小小奴婢，在你心中能有什么分量？那日我以为大小姐被贼人劫持，跌了一跤，膝盖全是血，可是我心中知道，老爷还惦记着我，宋国公府的人都记着我的好。今日我处处小心，还是被杜姨娘赏了一巴掌，我还是要低头接受。这些身体上的疼痛都不算什么，可是我日日看到老爷和美娥你侬我侬，我怎么会不怀疑？您所谓的爱，到底要分成几份？海棠不才，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夫君，而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既然给不了我要的一切，老爷就趁早住手。”海棠终于说了狠话，让季勋元心中为之一振。

而这番话，是当年夫人说过的。那人是大家闺秀，她要的不是锦衣玉食，她只是希望季勋元只是她一人的丈夫，在宋国公主之内，没有姨娘，没有争宠和阴谋。

季勋元也真的是这样做的。

可是夫人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了唯一。季勋元只能在不同女人身上找到慰藉，可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夫人的位置。

眼前的海棠，不只是和夫人有几分神似，脾气秉Xing都是如出一辙。

季勋元擒住了海棠的下巴，悄无声息的吻了下去。

一阵剧烈的挣扎，海棠的罗衫缓缓坠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彼此试探的两人，终于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