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宋国公府,各处的花销并没有一个绝对的规定。有些时候,后厨的伸缩Xing很大,每每遇上大的节日和庆典,后厨的开销就会成倍增长。
如果不根据情况而定的话,任何一个在后厨帮忙的婆子也解决不了银子不够的问题。
张先生如此苛待下人,其中必定有猫腻。如果不是他私自**府中的银子,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如此想来,让季成珺的脊背发凉。
原来海棠所道的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连后厨这种花销很大的地方都受牵连,别说一个小小的丫鬟了。
这些年来,账房先生在众人背后隐藏,悄悄地克扣了不知道多少银子。如果算起来,恐怕要吓人一跳。
而府中各处都是要花银子的,连厨房的人都叫苦不迭,其他各处的日子就更不用说了。
“姓张的,你不要太过分。你往日在府中做的那些下作事儿,你以为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吗?如果不是杜姨娘在背后保你,我们怎么会忍气香声这么久?我二十几岁就在宋国公府伺候,做到后厨的掌事,我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可是从来没有一个账房敢对我们如此苛刻,就连厨房的正常花销你都不肯支付,我看你想把事情闹大。如果大小姐知道此事,我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话?”掌事婆子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十分不满的看着张先生。
“你找谁来说也没用。我就是按照府中的规矩办事。你们厨房自己把钱花多了,还要过来问我要钱,我没权力给你,也不会把钱给你这种泼妇。来人,快把这个婆子给我拉出去,休要再让我看到她!”账房先生低声一吼,几个家丁便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
可是看到大小姐在门口,几个家丁就少了些气势,只是低头站在一旁不说话。
“你们是不是聋了?我说的话你们听不到吗?”账房先生雷霆大怒,觉得眼前的掌事婆子就是来闹场的。
“怎么?账房不管支钱,管偷钱吗?”季成珺的声音陡然响起来,让账房先生吓了一跳。
张先生本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之徒,看到季成珺来了,便马上换了副嘴脸,弓着身子便给季成珺请安。
“奴才参见大小姐,大小姐吉祥。”张先生跪在了季成珺的面前,别提多恭顺了。
海棠根本没有办法把刚才那个飞扬跋扈的账房先生与眼前这位联系在一起。
“你起来说话。我在门外听得一知半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你们吵的这样凶。”季成珺假装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一屁股坐下想要一探究竟。
账房先生见到如此状况,马上陪着笑脸:“大小姐,不是什么大事儿。您来是支银子的吗?我这就给您去办。”
“不急,把事情了解清楚以后我再支银子也好。”季成珺故意拉长了声音,没有要走的意思。
后厨的掌事婆子过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季成珺的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道:“大小姐,我二十几岁就在老爷身边伺候。因为老爷喜欢吃我做的饭菜,所以我大着肚子的时候都未曾当过一天。生小孩要第三天,我就又下厨房干活。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在家里面,我也是全家疼爱的女人,我本可以在家里面享清福。可是当初我答应过夫人,只要我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我便一直在宋国公府伺候。可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刁蛮的账房,我真是委屈啊……大小姐!”
掌事婆子说话之间,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如果不是心中压抑了太久,任何一个下人也不会如此用心地来管宋国公府的闲事儿。
“您起来说话,地上凉。”季成珺伸手轻轻的把掌事婆子给拉了下来。
“大小姐,我刚才说这话并不是向你邀功,而是向您说一个事实。这账房先生实在是太厉害了,每次我们后厨的人过来要钱,他就百般推脱。这次更是变本加厉,居然克扣了我们一半的银子。我们后厨管着所有人的嘴,可能主子能少穿一件衣服,可是绝对不能少吃一口饭。我们买来的每件食材都是最新鲜的,价格也是最公道的。不信大小姐可以打听打听,这十里八乡,有谁不知道我的大名?他们拉来的菜,我都是精挑细选过后才会留下。我知道几位主子口刁,才故意严格把关。但是每日的吃饭钱都不肯给我,我以后怎么管后厨?怎么给几位主子做饭吃?”掌事婆子恶狠狠的看着账房先生,心中不悦。
“我也没说不给你钱,只是你这月花的实在太多,已经超出了每个月的预算。如果人人都这样问我要钱,我还怎么管这个家?”账房先生明显底气不足,可是仍旧要争辩几句。
“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劳烦账房先生把宋国公府的帐拿来我瞧瞧,我一笔一笔的和掌事的婆子对账,我就知道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季成珺一脸平静,可是早已经看出了端倪。
账房先生愣愣地看着季成珺,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没有杜姨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私自翻看宋国公府的帐。可是这个规矩只是杜姨娘自己定下来的,并没有经过老爷的同意。
现在大小姐要查账,账房先生怎么敢说一个不字?
“大小姐,账房的事以前都是杜姨娘来管的,要不要先通知杜姨娘一声,也好让……”
“啪!”一句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账房先生的脸上,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已。
还是大小姐雷厉风行,什么人都敢惹。这账房先生其实就是杜姨娘的一条看门狗而已。
要不然杜姨娘的娘家也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大户,为何杜姨娘花钱犹如流水一般,好似从不在意的模样?
“你给我看好了,我是宋国公府大小姐,我不管你听命于谁。今日是老太君派我过来查账,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季成珺的语气极其张狂,让那账房先生没有任何退路。
就算是现在给杜姨娘通风报信,估计也来不及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拖延时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小姐不是我难为你,以前老爷就说过,我们宋国公府的帐一般人不可以轻易翻阅。就连管着整个园子的杜姨娘,也只是过目几个房中的花销,对其他各处的银子流向向来是不管的。如果开了这个先河,奴才恐怕以后也……”
“啪!”又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印在了账房先生的脸上。
“少跟我废话,老太君就是这宋国公府的天。她老人家发话,你居然还敢和我百般推脱耍心眼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季成珺素手一指,几个彪形大汉便冲了进来。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账房先生一阵哭嚎。
可是在院子里面,几个彪形大汉拿着木板,冲着账房先生的臀部使劲儿地拍去。每拍一下,那账房先生就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
挨了顿板子,那账房先生也老实了许多。
“现在可以说了吧?”季成珺咪眼看着账房先生,心中不快。
账房先生便扶着自己的腰,一路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哆哆嗦嗦地从架子上面拿起了几本账簿放在了季成珺的手中。
“请大小姐过目,最近一段时间的账目全都在这里了。”账房先生自知大难临头,却丝毫没有办法。
季成珺翻看账目,转过身来问后厨的掌事婆子:“上个月的花销可是三百二十两银子?”
“不对,大小姐,老奴可以确定不是这个数目。起码少了一半,我们领到的银子是一百六十两。上个月刚好赶上老太君回府,做了次喜宴,我们的花销猛增。可是账房先生死活不肯给我们报销,我们便自己想办法,在平日里的饭菜减下来点东西,才好不容易填补了漏洞。这怎么可能?”掌事婆子接过了季成珺手中的账簿,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再翻看前几个月的账目对不对?如果有错,绝对是眼前这贼人暗度陈仓,把我们府中的银子克扣走,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季成珺狠狠瞪了一眼账房先生,便知道铁证如山。
“大小姐,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差人把上个月花销的银子一笔笔和这上面的账目对一下。每次给府中买一批菜,我们的后厨都是有记录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几个厨子和负责采买的丫头婆子也要签字画押的。我这就让他们把东西拿来对质。”掌事婆子也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没一会儿就把后厨的账簿拿过来给众人看了。
季成珺看着几个月的对账,居然都不对。少的差几十两,多的居然差几百两。
每月堆积起来,这些钱不是笔小数目。看来账房先生深谙此道,早已经把宋国公府的事情摸得门儿清。他才敢如此胆大包天,做假账,还把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转走。
如此可恶的奴才,季成珺怎么会就这样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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