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猜疑

那日之祸，海棠从未提起半句。

可是在季成珺的心中，海棠难掩内心的激动，就连走路，都是一副轻飘飘的模样。海棠知道，没了这个孩子，杜姨娘便再也无所依靠。她想要在**事件上蒙混过关，在老太君那里根本都说不过去。

海棠这样做无疑是堵死了杜姨娘的后路。

“大小姐，今日你似乎不大高兴，是不是那日我做错了什么，惹到大小姐了？”海棠轻轻说道，却上前握住了季成珺的手。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只是在想，杜姨娘肚子里面的孩子没得蹊跷。那日众人不过是言语上的刺激，杜姨娘还不至于如此柔弱。我听她房中的人说过，杜姨娘前些日子一直萎靡不振，终日困顿。所以我才怀疑……”季成珺抬眸看了一眼海棠，可是没有说下去。

“怀孕的女人困顿是正常的反应，当年夫人生大小姐的时候，也是百般不爽。每每到晌午时分，夫人都会睡一两个时辰。杜姨娘的这些反应也并没有什么奇怪。”海棠脸上微笑着，可是心中一紧。

季成珺只能强笑着说道：“也许是我想的太多，海棠姐姐别介意。”

“怎么会？您是宋国公府的大小姐，事无巨细全部都要通过您。老太君年迈，老爷公事繁忙，现在连杜姨娘也不怎么出门了，府中的事情就要仰仗大小姐的帮忙了。”海棠笑着说道。

季成珺虽然放低了姿态，可是仍旧没有问出什么来。

“老太君醒了！”一个小丫鬟款步走来，看着海棠说道。

“走，我们进去瞧瞧！”海棠的脸上仍旧挂着微笑，却和季成珺来到了老太君的跟前儿。

季成珺上下打量老太君，不由得嗔怪地说道：“老太君，我看宫中的太医全部都是庸医，您脸色红润，一点也看不出来生病的模样。不如我就把这些药全部倒掉，省得您看着这些东西心中不快。不过我听说，这方子是父亲求了皇上，皇上御赐的东西。在整个朝廷，还没一个大员到母亲有此殊荣，能让皇上亲自过问病情的呢！”

季成珺说话之间，拿起一碗汤药便要倒掉。却被老太君拦了下来。

“你这丫头为什么不早说？这要是皇上亲自赐给我的东西，就算是毒药，老身也要喝进去。”老太君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眼光灼灼的望着季成珺，却不敢相信，只是这一句话，便让老太君乖乖服药。想当初，他们跪了一地，百般求饶，老太君也不肯喝药。现在倒好，季成珺搬出当今圣上来吓唬老太君，老太君便就范了。

众人喜上眉梢，终于解决一个心头大患。

季成珺便和老太君一起说话。

“海棠，你去把我房里的燕窝给二夫人送去一些，这是我生病之时，礼部尚书只差人送来的，都是顶好的东西。杜姨娘的肚子不中用，保护不了孩子。可是我们还有一个二夫人，如果这丫头可以顺利怀孕，整个宋国公府就可以一扫阴霾。”老太君抬眼，轻轻说道。

“奴婢遵命。”海棠看了一眼祖孙二人，便退出了房间。

季成珺全程都没说话，知道老太君故意把海棠给支出去，定是有要事相商。

“老太君，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孙儿？”季成珺冰雪聪明，便开门见山的问老太君。

“你这丫头还真是鬼机灵，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老太君沉吟片刻，紧紧的绷着下巴。

似乎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是季成珺不知道的。

“前几日你父亲过来，说了一下杜姨娘流产的事情。我也觉得此事蹊跷，定是有人在背后暗害。不然的话，这孩子也不至于和我们宋国公府无缘。你去查一查，海棠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老太君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而这疑虑和季成珺不谋而合。

“老太君，你也是这样想的？其实当日的事，孙儿也有错。我没想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害得杜姨娘失去了自己最心疼的孩儿。但凡是做母亲的，都无法忍受孩儿离开自己。可是海棠……”季成珺只是怀疑而已，却不敢让海棠背这个黑锅。

“不管是谁在背后主使一切，你把这人给我揪出来。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打扰杜姨娘的休息。杜姨娘还不知道此事，如果张扬出去，恐怕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老太君思虑周详。

“可是，宋国公府已经流言四起。一众丫鬟婆子都认为，是海棠在背后做了手脚，用查账的事情打击杜姨娘，并且在杜姨娘的饮食中下了毒，才让杜姨娘失去了孩子。今日我在院子中站着，便听到了如此的流言蜚语，我本想和祖母商量一下，没想到祖母也是做如此猜测。”季成珺附和了一句，可是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看法。

杜姨娘房中。

王嬷嬷最近忙坏了，因为杜姨娘身子不爽，她便到处寻医问药，整个京城都跑遍了，可是杜姨娘的病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杜姨娘日日头痛难忍，几乎夜不能寐。如此奇怪的情景，让王嬷嬷心急如焚。

“杜姨娘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药石无用？都请了这么多郎中过来看，可是还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老太君移步，终于过来探望杜姨娘。

“妾身身体抱恙，不能日日到老太君跟前请安，请老太君不要见怪。”杜姨娘强忍着疼痛，蹙眉说道。

“你这孩子，定是被那个走了的孩子给闹的。既然药石无用，就请法师到我们宋国公府做场法事，也许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这日日疼痛，岂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你一个女人家，还有孩子要照料，总是病着可怎么是好？”太君摇摇头，有些无奈。

“是，老太君，老奴今日就出府去找法师过来瞧瞧。”王嬷嬷说着，已经退了出去。

海棠一脸平静的打量杜姨娘，这女人经此一事，已经骨瘦如柴，看她的脸，再也无往日的光泽。现在就是一具骷髅，实在令人生厌。估计老爷也很讨厌这样的女人吧？

半日过后，法师入府。

“参见老太君，老太君吉祥。”法师给老太君请安，身上的各种神器一应俱全。

“法师不必多礼，你看看我们的宅子，是指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的儿媳妇日日头痛，可是找郎中过来瞧过，也丝毫没有办法。如果法师可以解决，老身必会重金酬谢。”老太君也实在没了办法，便只能如此处理。

“让贫道看看。”那法师起身，喝了符咒的水，便开始了作法。

半晌过后，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之下，那法师居然大喝一声：“好一个小狐狸精，居然敢来此叨扰杜姨娘的安静，看我不把你给收了？”

说话之间，一道灵符在半空中飘起，可是没多久，便落在了海棠的身上。

众人大惊，向后倒退几步。都恐惧地望着海棠，不敢凑近。

“小妖精，休得无礼。你再暗害杜姨娘，必要身首异处。贫道今日饶你一命，你赶快走吧！”那法师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真的，让众人不得不相信。

本来府中传言，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全都是海棠一个人策划的。如今连法师都发现海棠身上有一只狐狸精，估计这事儿错不了。

法师也不了解宋国公府的情况，却在做法的时候发现海棠的不同。那定是这女人心怀不轨，才被狐狸精给找上了。

“什么？你不想走？好你个大胆妖精，贫道想要留你一命，可是你不知天高地厚。那我便不客气了。”法师手中提着利剑，似乎要杀了海棠身上的狐狸精。

众人一片哗然。

老太君吓得直哆嗦，她活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这哪里是在捉妖，这简直就是在杀人。

白刃朝着海棠而来，不刺死那个狐狸精，法师绝对不会罢休。

季成珺眼睛极快，转身便端起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向法师。而海棠也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满脸是泪。

众人都看着季成珺，好好的法事居然被她给破坏了。

“季成珺，你在干什么？法师正在捉妖，难道你没看见吗？你这样破坏，就是想要我日日被海棠这丫头折磨了？”杜姨娘声如洪钟，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病痛。

“杜姨娘，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我看过大师作法，却从来没见过，有人提着真刀真枪过来杀人的。眼前这人，是你房里的王嬷嬷找来的，他说海棠身上有狐狸精，就确定有吗？你们谁见了？有人看见吗？如果这一剑刺进去，那狐狸精不死，海棠必死无疑。你们主仆二人安的什么心？”季成珺义愤填膺，知道此事必然是王嬷嬷和杜姨娘在背后想出的办法。

“大小姐，你这是血口喷人，奴婢可不能认……”王嬷嬷转着眼珠，觉得这宋国公府的女人都是傻子。

可以随随便便被她们主仆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