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这就是要杀人

中厅的气氛变得异常肃杀起来。

季成珺的毫不退让和杜姨娘的振振有词让众人分成两派，各自支持自己的主子。

“王嬷嬷，你别怪我说话狠。你这样做，是要遭到报应的。你请来这样一个江湖术士，在家里面胡言乱语吓唬老太君，你便以为，老太君会相信你的鬼话？此人就是个骗子，这宋国公府阳气极盛，哪里来的狐狸精？恐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季成珺走过去，指着王嬷嬷的鼻子大骂道、“哎呦，老奴真是冤枉死了。我比窦娥还冤。大家都看着，是老太君差我去寻法师的，我就找到了京城之中最出名的法师作法。我还花了不少银两。如今怎么变成我和法师串通，想要杀海棠姑娘呢？”王嬷嬷哭天抢地，觉得大小姐的训斥没有任何的根据。

“好，既然你们都相信，我便给大家演示一次看看！”季成珺绝对不是善茬，怎么会被一个没读过书的嬷嬷给骗了去？

季成珺陡然提起父亲赐给她的长剑，便口中振振有词地念了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今日太上老君赐小女子一把神剑，斩杀一切胡言乱语之小人，请太上老君赐弟子一道符咒，贴住那狐狸精！”季成珺居然像模像样地舞剑。

周围的婆子都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

只是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有此等神力？

“出！”季成珺的剑上，一道符咒炸裂开来，而那道符咒就朝着法师而去。

“好你个狐狸精，居然在法师身上作乱，看本小姐怎么教训你！”季成珺手中提着长剑，便朝着法师过去了。

法师吓得两条腿抖得和筛糠一样，连连跪地求饶：“大小姐啊！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我身上没有什么狐狸精啊！”

“那你告诉本小姐，狐狸精在何处？”季成珺用长剑指着法师，厉声问道。

“大小姐，贫道……贫道在宋国公府之内没有发现狐狸精，没有狐狸精。”法师一直发抖，终于说了实话。

“那你刚才装神弄鬼，为何要对我们府中的丫头下手，你是何居心？”季成珺怒目圆睁，让法师没有狡辩的余地。

“贫道只是想要得些银子，并未想伤害任何人的Xing命。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法师解释道。

“好你个狐狸精，现在还敢在本小姐面前狡辩，看我不杀了你，给我们杜姨娘出气！”季成珺的长剑已经刺了过来。

“大小姐饶命，奴才本是拿了王嬷嬷的钱，按照王嬷嬷的话来说的，这事儿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王嬷嬷说府中一个叫海棠的丫头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让我过来瞧瞧，我拿了钱便过来了。王嬷嬷说如果可以一剑了结了海棠姑娘，就给我双倍的价钱。官府也不会过问此事。我便见钱眼开，才会做了错事儿……大小姐你明鉴啊！”那法师也是个欺软怕硬之徒。

被季成珺这样一吓，他也不得不说出事实。

王嬷嬷还想狡辩，却只能一副吃了鳖的表情，看着众人不说话。

“此人定是被狐狸精附体了，不然怎么会胡言乱语？奴婢这就把他给扫地出门。”王嬷嬷见事情败露，便想要蒙混过关。

季成珺的长剑指着王嬷嬷，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婆子，日日在杜姨娘面前进谗言，还挑拨杜姨娘和老太君的关系，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大小姐，我什么时候挑拨过杜姨娘的老太君的关系？您这是血口喷人，奴婢不能认。”

“你休要强词夺理。海棠是老太君身边的贴身丫鬟，你却让一位江湖术士胡言乱语，企图吓唬老太君，还污蔑海棠姑娘身上有狐狸精。你是不是看我祖母不顺眼，碍着你们的事儿了？你便一一下手，把老太君心爱之人一个个铲除，你们好称霸宋国公府。”季成珺几句话便淡化了海棠身上的嫌疑，把事情引到了老太君身上。

杜姨娘一直和老太君关系不睦。杜姨娘数次为难海棠，大家都知道是因为老爷。

可是大小姐这样一说，众人便想着，杜姨娘可能是不满老太君也说不定。

最近几日的传言，已经越传越离谱。大小姐都亲自出来辟谣，看来有些事情不可相信。

“你……”王嬷嬷全身哆嗦。

“你这死奴才，居然敢称呼我为‘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海棠起来，给我掌王嬷嬷的嘴！”季成珺不怒自威。

如此的胡闹，在老太君眼里却变成了天经地义。

而王嬷嬷从外面请了个法师过来要杀了海棠的事儿，不胫而走。

海棠还坐在地上哭，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老太君，奴婢……奴婢没法活了……杜姨娘这是欺人太甚。您看她什么事儿也没有，却要污蔑奴婢给她下毒……老太君，奴婢不能在您身边伺候了。”海棠说着，便起身朝着柱子上撞去。

季勋元刚好进门，一个箭步上来，便把海棠紧的抱在怀中。

季勋元暴怒的看着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把一向沉稳的海棠逼的要撞墙。

海棠在季勋元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你这是做什么？夫人去世的时候，你都没跟着去。为了这点小事就要轻生，你的命本是如此下贱的吗？”季勋元轻声责怪道，可是双手一直抱着海棠不肯松开。

老太君一时眼黑，居然晕了过去。

“开来人呐！快来人！”众人大吼……

入夜，一轮明月高高悬挂。

老太君房中，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老太君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儿子的脸，泪流满面。

“娘……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哭什么？”季勋元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眶也跟着红了。

“我就是个老不死的东西，在你们面前碍着你们的眼了，我还不如去死了。”老太君连声哭嚎，几乎要气绝了。

“娘，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宋国公府的老太君，何人敢对您不敬？娘，是您想太多了。”季勋元温柔的安慰。

“那狐狸精在什么地方？给我出来！”老太君说着，便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素手指站在远处的杜姨娘，厉声骂道。

“老太君，这事儿都是误会……”杜姨娘极力解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杜姨娘的脸上。

“你这个丧门星，我早知道你是这种货，当初我怎么会一时心软把你领进宋国公府？还做了我一对孙儿这么长时间的继母？你蛇蝎心肠，苛待我的孙儿。你善妒，对二夫人百般刁难。你贪财，多年来偷走宋国公府账上的银子。你奢靡，花钱大手大脚，讲尽了排场。你还不孝，想要动我房里的丫头，企图架空我这个老太太，你太狠了。活该你的孩子没了！要是我，我也断断不会投胎到你的肚子里！”老太君的数尽了杜姨娘的罪行，让众人心中痛快。

“老太君，妾身实在冤枉。谁知道王嬷嬷这老糊涂居然和法师串通，还在我的面前演了一出戏，我都差点信以为真。如果不是大小姐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无辜的海棠便会受到连累。我也于心不忍。那王嬷嬷和我犹如母女一般亲近，却是人心隔肚皮，我怎么能料想得到，她还有此等城府呢？”杜姨娘也一个劲儿地呼天抢地，直呼冤枉。

王嬷嬷作为导火索，也站出来承认错误：“老太君，请您息怒。一切都是老奴的错，和我们家姨娘没有任何关系。老奴也是听信了府中的谣言，以为是海棠姑娘暗自给杜姨娘下毒，才让杜姨娘滑胎。我实在气不过，便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惩罚海棠。是我自己恨透了海棠，才痛下杀手。都是老奴一人的错。请老太君明鉴。”

“事情闹到这样，海棠差点自戕，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会日日安枕？你蛇蝎心肠，狠毒至极，和我们宋国公府的家风格格不入，你去执法堂领五十大板，然后自行出府，宋国公府永不再用。”季勋元严厉的说道。

王嬷嬷一个劲儿磕头致谢，却不愿离开杜姨娘的身边。

“至于杜姨娘，府中的大小事宜全部交给海棠去管。你身子不好，还是在房中好好休息为妙。老太君也不愿意见到你，没什么事儿就别往老太君跟前凑。”季勋元的语气几近冰冷，让杜姨娘心中一紧。

“老爷……此事和我无……”杜姨娘欲辩解，却被季勋元给打断。

“我次次包容你，你可是你不知道珍惜。你在背后玩的那些小动作，我早就察觉，之所以不说，是想要给你留着面子。可是你居然变本加厉，更加猖狂。如今气的老太君抱恙，我决不能在容你。回你房里待着，少出来走动。”季勋元绝情地说道。

几个婆子把杜姨娘给拉起来，带回了她的住所。

此事一闹，海棠在宋国公府的位置越发重要起来，就连老太君都对海棠颇为愧疚。

而有些人，可以用别人的愧疚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