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着话离开,秦碧城想了想犹豫着靠近了马厩,轻轻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那窗帘是半旧的草帘,秦碧城慢慢的往上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屋子里的光线透出来,目光所及之处却是李副官被一根绳子嘞住了脖子,脸色因为充血而通红,双眼突出来,舌头因为窒息而吐出来。
而勒住李副官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沈延卿!
惊在了原地,此刻的沈延卿眼睛里冷漠至极,根本看不到曾经的半点温柔星光。
她下意识地失声尖叫,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不想才跑几步就被拥住了腰。
“碧城。”沈延卿急急地唤她的名字,那声音竟然有些害怕,那呼吸扫在她的脖子,竟然透着几分冷意。
秦碧城害怕的全身发抖,声音也跟着害怕,“你放开我。”
“碧城,你听我解释,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延卿,我不想听,你不需要和我解释,只当我没来过,你放开我好不好?”秦碧城全身都在发抖,祈求他,“我不会告诉虞星移,我谁都不会告诉。”
“碧城。”沈延卿的声音带了几分伤感无无奈,他离她很近,近在她耳畔,“我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做,李副官不死,那么死的就是我。”
秦碧城愣住,身体僵硬,咬了咬嘴唇,“是你杀了大帅,为什么?”
沈延卿叹口气,将她身子掰过来,捏着她的肩膀,低声说:“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和你解释,我只能说我必须这么做。”
秦碧城看着他,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亦有光芒,可是她却觉得他很陌生,陌生地她根本没见过一般。
沈延卿继续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北方军阀混乱,南方局面稳定,平常百姓只说北方又打仗了,何曾真正地了解过战争?”
沈延卿说的是实话,秦碧城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当今国难当头,罗大帅占据一方割地,却不肯出一兵一卒抗敌,可是国家有难,祸及池鱼,焉有安卵。”沈延卿看着她,继续说:“生在乱世,谁又能幸免?”
秦碧城看着他,一字一顿问:“就不能放过李副官?就让他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罗瑞生不可能放过他。”
“万一呢?”秦碧城忍不住说。
沈延卿摇头,“李副官不死,将会有更多人丧命,这其中也包括我。”
秦碧城不知道说什么了,知道李副官无论如何都是要死了,看着大口喘着气却发不出星点声音的李副官,秦碧城实在不忍心:“就不能换一个死法吗?”
“救我。”李副官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用唇型一直在求饶。
秦碧城终究是不忍心,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脚步声,看到几米外走过来的人竟然是虞星移。
她心下慌乱,立刻回马厩,急道:“虞星移来了。”
沈延卿眉毛皱起,想到什么,对着李副官压低声音威胁,“若是想保全你全家性命,就按照我说的做……”
秦碧城不知道沈延卿对李副官说了什么,随即放开了李副官,只看到李副官一副绝望的模样,竟然抢过沈延卿手中的刀冲她冲过来。
秦碧城大惊,还没来得及逃,刀便架上了她的脖子。
“别动,否则我杀了你!”李副官大吼一声。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将虞星移引了过来,就在虞星移出现的那一瞬间,沈延卿扳动扳机,“砰”的一声,李副官应声而倒。
秦碧城尖叫一声,彻底昏了过去。
“碧城!”虞星移手疾眼快,快步跑过去接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抱入怀里。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醒过来对上的是妇人欣喜的脸。
“现在几点了?”秦碧城问。
“秦小姐可吓坏我了,秦小姐你昨天夜里去哪里了?”
想起昨夜的事情,秦碧城忍不住皱起了眉毛,“星移在哪里?”
“虞少爷和一个客人在聊天。”
秦碧城惊了一下,心跳越来越快,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说不定是虞星移已经看出什么来了,要对沈延卿下手……
这么一想,只觉得心口处疼的厉害,立刻捂住了胸口。
妇人见她这样,立刻关切地问:“秦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把医生喊来?”
秦碧城立刻阻止了她,“我没事,你不用喊医生来。”
话音刚落,虞星移就从外面进来,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那笑容十分的愉悦,“夫人醒了。”
秦碧城从来没有见过他脸色这幅表情,只觉得这样的情景诡异到了极点,怕被虞星移看出异样,所以扯了一抹笑容。
“我睡多久了?”
虞星移坐在她身旁,抬手量了量她额头的温度,声音格外地温柔,“烧已经退了,饿了吗?”
昨天一整天没吃,肚子早就空了,秦碧城点了点头,“嗯。”
虞星移笑了笑,“走,下去吃饭去。”忽然想到什么,“今天好好捯饬捯饬,毕竟有客人来了,就穿那件水蓝色旗袍吧。”
说着指着衣橱里的水蓝色旗袍,那旗袍上海棠花盛开,妖娆妩媚。
秦碧城忍不住皱起眉头,她一向喜欢素雅的衣服,但是也不想惹虞星移不快,便换了那件水蓝色旗袍。
她换上了旗袍,又画了淡妆,整个人美而不艳,媚而不俗,恰到好处。
秦碧城想不通他让她打扮的缘由,也不想去猜他的心思,他这个人她从来就猜不透。
却不想虞星移口中的客人竟然是沈延卿,彼时,客厅里四个人围坐偌大的餐桌而坐。
秦碧城坐在虞星移身旁,对面就是沈延卿,罗瑞生坐在主位上,端着酒杯喝酒,神色不定。
秦碧城只觉得如坐针砭,一刻也呆不下去,但是理智逼迫她冷静下来。
就算是虞星移和罗瑞生发现了什么,没有证据也拿沈延卿没辙。
“昨夜若不是沈兄一枪崩了李副官,只怕我家夫人命丧黄泉了,我敬沈兄一杯。”虞星移一只手端酒,一只手握着秦碧城的手。
沈延卿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划过两人握着的手上,脸上露出笑容来,“虞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虞星移转而看向了罗瑞生,“瑞生,沈兄的枪法如此好,怎么在你这里就做了个小小的士兵,你这不是暴殄天物。”
“李副官死有余辜,没想到临死都想着祸害人。”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就发现不了沈兄这样的人才了,沈兄身手这么的好,不如做瑞生的副官如何?”
罗瑞生不说话,只喝酒。
秦碧城心下一紧,忍不住看虞星移,想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可是那双眸子清澈望不见底。
虞星移转头看她,为她夹了菜,“快些吃饭,不是说饿了么?”
秦碧城:“……”
沈延卿笑了笑,“我只不过是会耍几下枪,哪里当得了少帅的副官。”
这话虽然是对着虞星移说的,可是神色却不经意的划过罗瑞生。
罗瑞生放下酒杯,风轻云淡地说:“沈兄谦虚了,星移眼光极高,难得有人能入得他的眼,能得到星移的赞誉,可见沈兄能力非常人所及,若是沈兄肯做我的副官,是我的荣幸。”
“……”
一顿饭吃的心惊胆跳,但是好在没有出什么差池,唯一让秦碧城不安的是虞星移到底有没有认出沈延卿来。
回到房中,虞星移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坐下来,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今天是初八,你记得是什么日子么?”
秦碧城惊住,保持沉默不说话。
虞星移继续开口,“初八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我记得那天你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一头乌黑的长发就别了一个白色珠花的发夹,从头到脚都散发一种纯净无暇的魅力。”
秦碧城松口气,那天她被逼着去宴会,就是为了见到他。
一切都是母亲计划好的,甚至是她的打扮,都是母亲一手包办。
可是那天的记忆并不愉快,就算如母亲愿望,虞星移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甚至邀请她跳舞。
可也就是这一次,她再也逃不开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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