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牢笼

第二十二章：性情中人

秦碧城的睡眠一向浅，就是一点吵闹的声音都会醒，更何况是哭声。

只是一睁开眼就对上了虞星移的脸让她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想落了空，秦碧城条件反射地尖叫出声。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原本闭着眼睛的虞星移忽的睁开眼睛，长手直接将她捞了回来，紧紧的搂在怀里。

“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虞星移嘴角挂着招牌的笑容，用调侃的语气。

秦碧城听着外面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他，“你放开我，我出去看看。”

虞星移不放手，“没什么好看的，两个丫头闹着玩的。”

秦碧城眉头一皱，绝了心要出去看，用力推他，“你放开我。”

虞星移挑了挑眉，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秦碧城披了一件披风打开门。

只见瑾夏低头抽泣，而一旁顾轻漾一直在知所措的道歉。

“怎么了？”秦碧城问的是瑾夏。

只是顾轻漾抢先了回答，“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惹她哭了，是我的错，你帮我劝劝她呗。”

秦碧城看向了瑾夏，拍了拍她肩膀，“别哭了，顾……表妹从国外留学回来，兴许是和你开玩笑，你别当真了。”

瑾夏原本只是急红了眼才哭的，却不想一哭就停不下来，如今听秦碧城这么说，便停止不哭了。

顾轻漾闻言愣了愣，认真的打量起秦碧城来，秦碧城气质幽兰若谷，静雅文静，气质出众。

其实一开始对于这个传闻中的大嫂是有抵触的，从姨妈口中得知，表哥结婚之后，风流浪荡性子不但没改，反而愈演愈烈，还经常不回家，惹的姨夫不开心。

作为妻子，应该想方设法地留住丈夫的心，这一点，秦碧城实在是失职。

可是今天见了秦碧城两面，给她带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一开始故意忽视秦碧城，想看秦碧城的反应，却不想秦碧城不仅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满，甚至对于她挽着表哥的手视而不见。

二来，她弄哭了秦碧城的贴身丫鬟，秦碧城没有责怪她，接题发挥，反而流露出一股子大气来，和国内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不一样。

“大嫂。”顾轻漾郑重其事地喊秦碧城，“我把瑾夏弄哭了，你真的不怪我吗？”

秦碧城愣了愣，虽然惊讶但很快平静下来，“瑾夏不是那样小气的人，表妹不必放在心上。”

听她这么说，顾轻漾对这个大嫂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两人说话间，跟在李美琪身边的贴身丫鬟走过来，“少奶奶，太太要见你。”

“我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在梧州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美琪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一旁的下人给秦碧城也倒一杯茶。

秦碧城当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摊牌，只随便说了几件事，目的就是将李美琪糊弄过去。

“你知不知道星移因为你父亲的事情，竟然冲我这个母亲发了火，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吧？”李美琪盯着她问。

秦碧城低着头，乖顺回答：“母亲说的我都知道，我会努力的。”

闻言，李美琪把眉头皱起来，不耐烦地说：“努力，努力……你就只知道口头上说说，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来一个行动证明给我看。”

秦碧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心里明白，李美琪希望她这个儿媳妇可以管住虞星移，让虞恰容满意这个儿子。

可是她又凭什么管的住虞星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法无天惯了。

李美琪对于秦碧城的沉默有些愤怒，提着一口气又不好发作出来，忽的想到什么，转了话题，“你们在一块也有一年多了，也是该要个孩子了，星移玩心大，对这些事不上心，你作为妻子，可不能随着他的性子。”

李美琪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从小到大被她宠坏了，做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老爷对他已经不满了，不能再任由他胡闹下去。

李美琪看着秦碧城，现下虽然不满意，却也不好说什么，当初这门亲事还是老爷提出来的，她的宝贝儿子竟然同意了，儿子和丈夫都满意，她自然不会反对。

爱屋及乌，当初确实是满意她的，只不过今非昔比，对于这个木头一般的儿媳妇，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秦碧城听李美琪的话题一转，心下一沉，她从没想过与虞星移生下孩子，她一个人遭罪就够了，又何苦拖累孩子。

正当她不知道如何应付李美琪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虞星移的声音。

“母亲。”

虞星移从外面进来，上半身穿着的白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伸手揽住了秦碧城的肩膀，脸色挂着戏谑的笑容，“母亲，和碧城聊什么呢？聊的这么久。”

李美琪嗔怪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样子，家里还有女眷，你这个样子若是被老爷看到了，又是要挨一顿骂！”

虞星移笑了笑，低头看着秦碧城，眼神温存暧昧，“夫人被母亲叫走了，谁帮我穿衣服？”

这话是看着秦碧城说的，意思却是说给李美琪听的。

李美琪心里感叹，人道是女大不中留，轮到她这里，倒是儿大不随娘。

她不过是把秦碧城喊来说几句话，他就过来一副维护的模样。

“我就是找碧城聊几句，你以为我教训她呢！”李美琪嗔怪道，“你年纪不小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原来母亲和碧城说这个事啊。”虞星移明白了，笑了笑，“母亲放心，不会让母亲等太久的。”

闻言，李美琪喜笑颜开，“如此便好，你们小两口就应该这样，别又像上次那样，闹的全家鸡犬不宁的，惹的老爷不快。”

秦碧城保持沉默不说话，知道李美琪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

吃过午饭，秦碧城提出回娘家一趟，李美琪知道秦汉唐刚从监牢里出来不久，作为女儿当然要回去看看，自然允诺。

瑾夏准备了一些行李，安排了司机，两个人一同回秦宅。

秦母见秦碧城回来，喜出望外，免不了拉着秦碧城唠叨一番。

“碧城，这些日子娘天天盼着你回来，生怕你出了事，你可回来了。”秦母上上下下打量秦碧城，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模样。

“母亲，让母亲担心受怕，是碧城的错。”秦碧城知道这次去梧州，母亲在家里肯定日日睡不好。

秦母叹口气，“傻孩子，这哪里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爹……”忽然想到什么，秦母停了话。

秦碧城听出不对劲来，“母亲，父亲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

闻言，秦母眉头皱起来，“别说他了，你和我说说你这些日子怎么样，星移好好对你了吗？”

谈到虞星移，秦碧城的脸色暗了下来，只淡淡地说，“我和星移挺好的。”

秦碧城一脸的惆怅，秦母一眼就看出她不开心，转念一想她在虞府怎么会过的开心，当初逼她嫁进虞府，是她这个母亲促成的。

女儿不开心，她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如今局势，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嫁进虞府，是唯一的路。

秦母见她这样，无奈唤了一声，“碧城。”

秦碧城缓慢地抬起头。

秦母叹口气，“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知道是极难的，这些日子你忍过去了，也无非是痛上一时罢了。”

“母亲，我知道了。”秦碧城不想和秦母谈起那悲痛的过往，生怕一提起来又是悲痛不已。

“当年嫁给你父亲，我也觉得是熬不过来的，可是嫁给你父亲，发之情止乎礼，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尤其是有了你……”秦母握住了秦碧城的手，再叹口气，“这一生，谁能惦记谁一辈子呢，也许有一日我死了，你父亲又去娶了比我小许多，那今日的坚持，不是显得很可笑吗？”

秦碧城听着母亲的话，想着沈延卿对她说的。

“碧城，我不能娶你了，对不起。”

“碧城，我的生命不再是我自己的，我不能做自己想做的，我要去做很多事情，人活在世上，本就是身不由己。”

“碧城，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不愿你恨我，我宁愿你忘了我。”

秦碧城的眼睛发酸，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不敢想象如若有一天父亲会那么做，更不敢想象她和虞星移的未来。

人总说自古男子多薄幸，她如今嫁给虞星移，沈延卿怕也是会忘了她吧。

“母亲，我知道了。”秦碧城低低地说，不知道是说给秦母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秦母看着她，“虞星移虽然不是良配，却是最适合你的人，在这动荡不定的社会局势，只有虞府才能保我们一家人平安，上次你父亲被抓了，也是因为虞家，你父亲才能平安无虞。”

听母亲这么说，秦碧城心里更不是滋味，却不得不认命。

只有靠着虞家，秦家才能继续生存下去，若是离开了虞家，一家人的安全都成了问题。

所以，她这辈子只能困在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