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往

蓉月从染春楼出来进了一间茶馆，一杯茶没有喝完，云为走进来坐在她面前低声说：“当着活人的面杀人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你不是一直跟着吗？”蓉月没有杀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可能有麻烦，不过她向来只杀该杀之人。把另外半碗茶喝完她问云为：“又有什么任务？”尝了一口糕点味道还行，她就慢慢地吃完了一整块。

“咱们之间何必如此生分？”云为也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就再不肯吃了，过甜了！

蓉月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嗤笑一声：“云为，在天机阁又什么情分？还有我们是什么身份又为了什么你不会忘了吧？”说完这句话，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这是从那个人那里拿到的，你交给阁主。”

蓉月冷冷的态度让云为一口气憋在心里难以平复，“我当然没忘，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直到你完成复仇，到时候我会跟阁主说放我们一条生路，相信阁主不会不答应的。”云为这话说得有些孩子气，蓉月没理他，天机阁是什么地方，那是云怀孽一手建立用于培植像她这样的杀手来报云家堡灭族之仇的，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因为儿女私情破坏他的复仇大计。

蓉月还有一句话没说，别人放给你的可不一定是生路。

云为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阁主要你带给豫南王的信，阁主让我们尽力配合豫南王行动然后安全护送他离开豫南府。”

蓉月捏捏信纸放进袖袋里起身要走，云为伸手按住她的手，蓉月冷冷地看着云为，“云为，不要把你本就不多的善意施舍给我，我不需要。”云为松开手掌，蓉月抽身走了，她还得去个地方，没空陪云为在这里伤春悲秋。

花朝节，男女相约黄昏后共诉衷肠，当蓉月拿着一枝桃花推开一扇老旧的院门时，有人在屋里问：“谁啊？”

“阿嬷。”蓉月站在院里叫了一声，没一会儿屋门被打开，出来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身上黑色的粗布衣衫沾了不少白色的米浆，妇人看见蓉月笑起来，“阿嬷算着你也该来了，快进来。”又看见她手上的桃花，“路上折的？”

“有人硬塞给我的。”蓉月找了一个水瓶灌了些水把桃花插了进去，粉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给屋子里添了一些生气。

“哦，今天是花朝节，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已经十七岁。我还记得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山谷里的花开得漫山遍野，族人都说你是个有福气的。”阿嬷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蓉月心里有些苦涩，当年母亲生了她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她的生日父亲不愿提及别人不会记得，只有阿嬷会偷偷地给她做一碗长寿面，姐姐也会弄些好玩的送给她，所以比起灭掉云家堡的明仲南她更恨那个骗了姐姐的人。

“阿嬷，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蓉月走到灶台前看锅上还在冒热气的笼屉。

“啊，做了鲜花饼，一会儿再来一碗长寿面，添福添寿。”阿嬷走到灶下添柴火小心地问：“蓉月，云少堡主和那些人没再为难你吧？”

“没有。”蓉月在摆弄桃花枝，不想手劲用大了，几片花瓣落下来露出光秃的花蕊。

“那就好，阿嬷原本还怕他因为记恨你姐姐会迁怒与你，现在看来少堡主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他当年把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还安顿好生活，阿嬷是感激他的。”灶膛里吞吐的火光映亮了妇人慈祥的面容。

蓉月没接这句话，“阿嬷，我要出一趟远门，恐怕一年半载都不能来看你，你自己要保重身体。”

“知道了，阿嬷身体硬朗着呢。”

蓉月扭头出了屋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远处有人燃起花灯给这夜空添了暧昧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