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动作

柳长白连夜被送到了半山腰的寨子里，蓉月站在门口看着他人被抬进去才回到山下的医馆，凌月和医馆的那位老大夫也被叫了进去。而芸娘和展奕就只能满腹担忧地待在医馆里。

翌日一大早蓉月在医馆后面的林子里练功，就看见明珠在帮着展奕一起打水，她稍稍避了一下就听见明珠说道：“展奕，你们是从历国锦城来的吗？”

展奕大概是被眼前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迷惑了，他点点头，“是的，我们公子的祖籍就是锦城，这次是回来拜祭父母的。”

“是啊，清明时节总要给死去的亲人上一炷香。”明珠神情有些黯淡，展奕愣了一下说：“你也是来安国拜祭亲人的吗？”

“不算是，我的亲人都在历国遇难了，我这次来安国是投靠亲戚的。”明珠看一眼展奕转了话题，“你家公子祖籍在锦城，那他现在在朝为官吗？”

“没有，我家公子的兄弟在朝为官，是朝廷的忠义候。”

“忠义候？是叫柳潄明吗？那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家公子说不定也是前途无量。”

“不过我家公子不喜欢做官。”

“那你家公子也是一位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对了，你们和蓉月姑娘很熟吗？”

“不算太熟，我们见过几次面，不过我家公子什么想法我就不知道了。”

“才子佳人自古也是能成双成对的，蓉月姑娘那样的佳人，想必你家公子也是十分欢喜的吧？”

“也许吧，不过我觉得蓉月姑娘有些不好接近，我家公子要真喜欢她的话恐怕得费一番工夫。”展奕真的觉得蓉月那张总是绷着的俏脸有些让人望而却步。

“这你就不懂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纵使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更何况蓉月姑娘应该是心里有什么事才会这样的，你家公子如果真的喜欢就需要多多开解。”

拿来的水瓮装满了水，明珠和展奕抬着走远了，蓉月从林子里出来望着明珠的背影心里警觉起来，明珠这样套话一定是有什么打算，看来还真不能被她纯良的外表骗了，一个天之骄女忽然从云端坠落泥潭，心思单纯柔柔弱弱可活不下去，更遑论她还能利用父亲的部下跟明仲南周旋了一年之久又谋划逃到了安国，她后面的动作定也不会小了。

蓉月刚从林子回到医馆，就看见凌月揉着头从半山腰下来，“你怎么下来了？”

“我能做的都做了，况且用巫术治疗蛊毒也是碎月谷的秘密。”凌月打了一盆水回来洗脸，蓉月坐在他房间发愣，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他死不了，那卷羊皮纸可是天大的功劳，为了给他治疗蛊毒，连碎月谷的这一任圣女都来了。”

蓉月一惊，听见圣女二字她心里就有些发慌，“碎月谷的圣女？她是什么样的人？”希望她除了高强的巫术也能耳聪目明识别人心。

“巫术怎么样不知道，不过人有些太活泼了些。”这是凌月的直观感受，“你见了就知道了。”凌月也在桌边坐下问：“明珠要去哪里？”

“不知道，我还没问，我打算一会儿问一下然后就出发，你自己留在这里要一切小心。”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凌月又想了一下抬抬下巴压低了声音，“一路走得急我忘了跟你说，这个明珠可不简单，在那个地下室里，我虽然被蒙着眼睛却能听见他们的谈话，那些人对她唯命是从，言语间也颇为尊重。这可不是一个娇滴滴的落难公主能做到的，总之你送她的时候小心一些，人送到地方就赶紧回来，牵扯越少越好。”蓉月点头应下。

吃饭的时候，蓉月问明珠要去什么地方，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去燕城，蓉月点点头，“吃完饭我们就动身。”明珠怯怯地点头应下。

出发的时候，碎月谷倒是出借了一辆马车给蓉月，一路北上日夜兼程走了半个月才赶到燕城，晚上住在客栈用晚饭的时候，蓉月说：“你明天自己去投靠亲戚，我该回去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见见吗？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还要多感谢你。”明珠听到蓉月说明天就离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不了，你的事情我还是少知道些为好，把你送到燕城也不枉我答应老将军一场，我们也就此别过了。”

“谢谢。”似乎是想起了那一群为自己浴血奋战的人，明珠眼中泛起了泪水，她眨眨眼将眼泪忍了回去低头吃饭，那些人的血不会白流，她的委屈也不会白受，她父母亲人的命也不会白丢，总有一天她要明仲南血债血偿哪怕拉着全天下的人生灵涂炭她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一大早没有去和蓉月告别，明珠出了客栈自行来到她在安国的联络点，一家成衣铺，明珠进去的时候，店里并没有客人，老板看见明珠赶紧迎上前然后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关上铺门在门口挂了休息的牌子，然后将明珠带去后院。

来到后院的屋子里，明珠抚了抚衣袖坐在了正堂的上首问道：“让你们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回禀公主，我们奔波了一段时间联系上了安国左相大人，这位大人是安国的好战派，跟他提了攻打历国的想法，他没有拒绝不过也没有说一定帮忙？”

“该花的银子花出去了吗？”明珠皱着眉头，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没有酒色财气打不垮的人只有没有下到的工夫。

“花了，我们通过左相的门生搭上的这条线，不过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左相的确切回复，我们再去求见的时候被告知那位门生已经被左相给除名了。”回话的人看着明珠的眉头拧在一处赶紧转了话题，“左相这条门路暂时断了，我们又打听到安国的五皇子早年和历国皇帝有怨。”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改口，“是跟明仲南有怨，如果要策动安国对历国开战的话，这个五皇子就是最好的人选。”明珠看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那人轻咳了一下，“我们买通了五皇子府的一个门客，知道这位五皇子生平只爱一样东西那就是美人，他的府上就又不少美人。”说完话那人偷眼看了一眼明珠。

美人啊？不知怎么明珠就想起了蓉月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如果这位五皇子真如传言说的那样贪恋美色，那蓉月就是最好的人选，只是现在还不行，她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公主，豫南王那边说如果您过来的话就到他府上坐一坐，他说找您有事相商。”

“知道了。”明珠抬袖拨弄了一下手指，去见豫南王那只老狐狸她得全力以赴才行。

明珠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乘着马车离开成衣铺后门去见豫南王，蓉月小心地缀着明珠的马车跟到了燕城西巷，只见明珠下马车之后跟着人来到了一处院落前面小心地敲门，开门的人小心地左右查看然后把人让了进去。蓉月从对面的墙头上跳下来望了望门楼，刚才开门的人她不认识，也不知道明珠在安国的内应是谁，她在这里还有什么势力？蓉月忽然对之前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虽说明珠一定会设法找明仲南报仇，可是她总有种隐隐的不安感，大概是因为依赖别人让她有种失去控制的无力感，蓉月扶扶额头决定进去看一看。

挺着肚子的豫南王看见明珠赶紧过来说话：“明珠，你可算来了，也算是给本王那可怜的侄儿留下一条血脉了。”说着豫南王抬衣袖擦拭眼泪，明珠也是一脸悲戚要给豫南王磕头。豫南王赶紧摆摆手让明珠起身，两人一时因为一个死去的人找到了共同点。

“明珠你也搬来跟本王一起住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漂泊总不是那么回事儿，再说看着你在外面受苦，本万这心里就十分的过意不去。”

“多谢王爷关心，明珠大仇未报怎敢一人享乐。”明珠借着擦泪的空当看豫南王，尴尬在豫南王脸上一瞬而逝。

“咳咳，明珠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倒让本王有些汗颜了。”豫南王喝了一口水说道：“不知明珠这来了安国有什么打算，人手不够的话，本王这里还有些可用。”

“不用了，明珠此行来安国暂时只为避祸，也想好好寻找一下父王流落四散的部下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也不枉他们忠心一场。”

“呵呵，好，如果有什么银钱上周转不开的尽管开口，本王还有些家底。”

“谢谢王爷。”

“客气，客气。”两人在言语间打着机锋，都裹着一层面具试图探寻别人的底牌。

豫南王觉得明珠真跟她那个行事木讷的父亲相差太大了，小小年纪，一个女子能在历国跟明仲南的追兵周旋那么久还全身而退，足见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闺阁女子，她这趟来安国也绝对不是避祸那么简单，心思缜密行事狠辣的明珠很可能将要在安国搅动风云。

蓉月小心地隐在墙上看见了豫南王的侧影，看看门口警戒的守卫她又从墙头上跳出院子回客栈，听不见他们的谈话至少知道了明珠见的是豫南王，这就够了。眼下她最担心的是柳长白，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得尽快回去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