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暴亡

李静训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就是喝了一杯加过冰的果汁嘛，怎么就流鼻血了呢。她伸手抹了一把，瞬间右手就被鲜红的血糊满了。她抬头看见一向注重仪表的外祖母惊叫着冲她跑过来，而她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她伸出手想拉一把外祖母，却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

就在倒下之前，她小小的身子被李敏接住了。

李敏夫妻满脸都是泪水，紧紧地抱着女儿的小身子。

此刻的李静训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疼得她想打滚，可却又没有打滚的力气。

“小孩，小孩，你怎么样了？”李敏赤红着双眼问。

李静训想安抚一下父亲，可扯出来的笑却让李敏夫妻心酸心酸无比。

“父亲，我没事。”

这是李静训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再后来，李静训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然后飘离在空中。她看到了外祖母不顾形象地抱着她的尸身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她看到了母亲接受不了她死去的事实晕厥过去，她看到了殿中众人或怜悯或快意的表情。

原来，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啊。

李静训多想抱一抱亲人，安慰她们一番，她伸手想抱抱外祖母，却抱了个空，此刻的她只是一团虚无缥缈的魂魄而已。

她眼看着自己被父亲亲手抱进棺椁中，外祖母亲手给她戴上那条镶珍珠红绿宝石金项链，母亲亲手将她平日里喜爱的玩具还有常戴的首饰一一放进棺椁中。父亲还亲手在棺椁上刻上“开棺即死”四个大字。

李静训只觉得她心口闷疼闷疼的，想来，外祖母和父母亲也是同样的心情，她们失去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她们！

阴阳两隔，是这世上最远的别离。

不知为何，她的魂魄并没有去投胎，而是在大兴宫里游荡。一开始李静训是疑惑的，可后来就开心了，她可以天天守着外祖母了。

就在她走的第二年，外祖母跟着皇帝北巡的时候落水而死。于是，她就一直守着外祖母住的空荡荡的宫殿，期待着外祖母什么时候回来，祖孙二人可以团聚。她等啊等，等了六年也没有等来外祖母。

一天，两个洒扫的小宫女边干活边闲聊，宫女甲说：“你听说了谶语一事吗？”

宫女乙说：“这事闹得这么大，谁还不知道啊。”

宫女甲：“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谶语中说‘李氏当为天子’，可这天下这么多姓李的，难道陛下要将所有李姓人都杀光？”

宫女乙：“你傻啊，这明显就是个借口，朝中这么多李姓大人，跟陛下沾亲带故的也不少，为何陛下偏偏要杀了李敏大人？一来，李夫人有北周皇室血统，而来李大人的父亲可是开国名将，到现在李家也掌握着不少的军队呢。要不为何李大人小名洪儿，陛下就梦见了洪水冲了大兴城呢。”

宫女甲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你说的有道理，可怜李氏一门，全家被诛，一口不留。幸好长公主和郡主走的早呢，不然不知道受多少罪呢。”

两人唏嘘不已，李静训却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