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往家的方向走着,还有十丈的距离,突然间黑暗里闪过一个身影,“谁!”秦叔宝警醒,立即窜出几步。
黑暗里,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哈哈,秦兄弟果然武艺高强。在下奉我家大哥之命前来送礼,接着!”然后,一个硕大的包裹从天而降。秦叔宝怕砸到静训,立即跳起来接住了包裹,问:“你家大哥是哪位英雄好汉,叔宝也好回礼。”
“哈哈哈!”那人的笑声渐渐远去,“秦兄弟不用客气,我等走了!”
“英雄请留步!”秦叔宝急忙出声留人,奈何那人早就飞远了,任他如何呼唤也不回头。
“这就是叔宝哥哥结交的绿林好汉?”静训对来人有些好奇,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出现的人不是达官就是显贵,这些江湖中人对她而言,这种人只存在在话本中。
秦叔宝一只胳膊挎着篮子,手中还拎着个大包裹,另一只手牵着静训的小手,“是啊,他们都是性情中人。”
静训将手放进他的手掌中,歪着头说:“好像也挺知礼的。”
秦叔宝笑道:“是啊,他们中也不都是草莽,有的是被官府逼迫,迫不得已落草为寇的。”
静训想,她的叔宝哥哥爱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以后她的观念要改一改了,或许这些人并不如话本和宫女太监们口中罪大恶极的大坏蛋。
回到家,秦叔宝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宁氏,宁氏打开一看,里边包着一些吃食,一块上好的丝绸料子,最底下还放着五个五两一个的银锭子。
“啊!”宁氏惊叫一声,诧异地问:“怎么还有银子?”
秦叔宝急忙上前查看,“也不知道是哪位好汉送的,娘你收起来做家用吧。”
“那怎么行?这银子来路不明的,娘就是花了心中也会不安的。”宁氏拒绝道:“你还是问问是谁送的,吃食和布料我留下了,这银子赶紧给人送回去。”
秦叔宝将银子塞给宁氏,“娘你安心收着,外边的事情我自会去处理。”
宁氏叹道:“你跟你爹一个样,也不管对方身份,只要看对眼,就要与人结交,罢了罢了,这钱我先收起来,等你找到主再说。”
“是,娘你放心,我的朋友都是有分寸的人,既然他们敢送礼来,这些礼物都是有来历的,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好好好,娘老了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心中有底就成。”宁氏摩挲着那块料子,说:“这块布料真好,给静训做一身衣服穿肯定漂亮。”
“干娘,还是给您自己做衣服吧,您新做的衣服还没上身呢就给裴家伯母穿了。”静训推辞。
“就是,娘还是给自己做一身吧,这料子您穿着好看,静训她年纪小衬不起来,等我发了饷银再给她买其他的料子做衣服。”
宁氏笑道:“你这小子,也不怕静训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静训不明白,“这么好的料子当然是给干娘穿了,我穿什么都无所谓。”
“得,你个傻姑娘,向着你你还不知道。”宁氏摇头失笑。
“是这两个孩子孝顺,你就收下吧,等明天我跟你一块儿赶工,在你生辰前肯定能做出来的。”
一家人自去吃饭不提。
转眼又是四年过去,这天,秦叔宝回来后,跟宁氏说:“娘,马大人派我押送两批犯人到潞州和浑州,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宁氏说:“那么远啊,路途有些远,是你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一起?”
“跟樊虎大哥一起去。”
宁氏点头:“那就好,有个人同行我也放心了,你先吃饭,娘给你收拾行李去。”
秦叔宝急忙拦住她,“我是出公差,又不是游山玩水,带什么行李,只带两身换洗的衣服和一些银两就成了,一会儿我自己收拾就成。”
宁氏推开他的手,“你说的轻巧,在家万事易,出门寸步难,这这是第一次出门,娘不放心,你自去吃饭,我去给你收拾一些必须的东西。”
见阻拦不了,只好由着她去了。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秦叔宝左右看看,却没法发现静训,“静训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宁氏说:“这不知道这孩子一大早去哪里野了,一会儿我出去找找看,你赶紧出发吧,别让人久等了。”
秦叔宝心中诧异,他以为静训会来送他的,没见到人心中有些失落,不过有公务在身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赶到县衙跟樊虎将犯人提出来就上路了。
一路上,秦叔宝总觉得有人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他们,等他转身却什么人都没有。如是三番,秦叔宝对樊虎说:“大家走了一段路了,先歇歇喝口水吧。”
众犯人纷纷感谢,这次被押解算是遇到了好人,秦叔宝不仅不打骂他们,还对他们特别的照顾。
秦叔宝拿着水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眼光瞥到路边的树木动了一下,他慢悠悠地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一弹,只听树丛里“哎呦”一声。
“谁!”樊虎警醒地拔出刀来,心想着不会碰上劫犯人的了吧。
“你在这看着,我过去看看。”秦叔宝叮嘱一声,就拎着双锏过去了。
“究竟是谁!快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叔宝喝了一声。
“是我啦!”静训揉着额头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秦叔宝错愕,“怎么是你?”一看清是静训,他急忙将人拎出来:“你怎么在这里?”然后往她身后看了看,“就你一个人?”
静训点头,“别找了,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她嘟着嘴说:“我这不是在家呆的太无聊,想跟着你出来走走嘛。怕你不答应,就悄悄跟在你们后边。”
“胡闹!”秦叔宝心有余悸:“你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危险吗?要是我没发现你,你打算什么时候现身!”这熊孩子,气死他了。
见他满脸怒容,静训这才知道害怕了,“本来我就打算等你们休息的时候就现身的,叔宝哥哥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秦叔宝没好气地说:“我看你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
静训心中一甜,急忙使出杀手锏——撒娇,“我真知道错了,要不你打我一顿,或者罚我不吃饭?”
秦叔宝无奈,哄道:“我这是公差,又不是游山玩水,潞州路途遥远,我们要不停歇地赶路,路上不仅有可能遇到响马,要是错过了驿站,说不定就得住在树林中,你怎么受得了?乖,趁着现在还没走多远,我先送你回去。”
“受得了受得了,别送我回去。”静训可怜巴巴地说:“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出过历城,我不想做一个只会坐在家里绣花的女子,外边的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看看。我会骑马,而且我也很吃苦耐劳的,绝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秦叔宝头疼,这姑娘岁数越大越古灵精怪,全家人尤其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尤其是她撒娇的时候,他根本招架不住,而且她说的那么可怜,不让她跟着,自己就是罪大恶极了。
“好了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要是觉得受不住,我就找个驿站将你放下来,你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回来。”
“嗯嗯!”静训连连点头,“在路上我一定都听叔宝哥哥的话!”
正说着,樊虎见这边好半天没动静就赶过来看看,一见静训他就开口逗道:“这不是秦兄弟的小新娘吗,怎么,不放心他出门?这不有你樊虎大哥在吗,一定将他囫囵个给你带回来。”自从秦叔宝当差之后,上门为他说亲的人将他们家的门槛都磨低了,宁氏烦不胜烦,就对外宣布秦叔宝与静训早有婚约,说媒的人这才渐渐少了,自然,秦叔宝的同僚们也都知道了他有个小新娘。
静训微笑着说:“樊大哥,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
秦叔宝歉意地说:“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想跟咱们出去见识见识,我想着这次的差事不算太着急就答应了,若是樊大哥觉得不好,我就把她送回去。”
樊虎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既然都出来了就带上吧,静训又不是外人。”
静训谢道:“多谢樊大哥,我一定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然后好奇地问:“樊大哥,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她可是穿了一身秦叔宝十二三岁时候的男装。
樊虎哈哈大笑:“这丫头是看戏看多了吧,不过我之前早就见我你,这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可不是换一身衣服就认不出来的。”
静训有些泄气,“看来花木兰的故事只能是个故事,不然她刚进军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说不定花木兰长得五大三粗的,跟男人没两样,所以别人才没有认出她来。”樊虎继续解释道:“女人相对纤细一点儿,就是生了女相的男人也比一般女人要粗壮一些。”
静训点头受教,刚要再问几个问题,秦叔宝就打断了她,“好了,先别说这些了,你出来的时候可曾给家人留信。”
静训说:“我写了一封信放在干娘的房间里了。”
秦叔宝说:“这还差不多,我们赶紧赶路,到前边的驿站让人送封信回家,别让家人担心。”说完戳戳静训的额头,“小时候那么乖,让干什么干什么,现在是眼睛一转一个主意!”
静训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不一会儿秦叔宝的气就消得无影无踪了。
而程家却因为静训的消失闹得人仰马翻的,直到接到秦叔宝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众人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王氏气得打了程咬金一巴掌,“这个小孽障呦,都要吓死我了,看等她回来我不打她一顿!”
程咬金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胳膊,“是妹妹自己跑出去的,娘做什么打我?”
王氏心说,我这不是打不着她嘛,只能揍你出气了。
宁氏也后怕地很,“这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大,连我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出门,她就这么大剌剌的跟去了。”
静训不知道,正在她跟樊虎斗嘴的时候,两个娘亲已经制定好了专门针对她的花式双人揍人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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