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三个一道押解犯人上路,秦叔宝带着静训共承一骑,一路上太太平平的,到也没发生什么。只是苦了静训,她虽然跟秦叔宝学过骑马,可都是骑一会儿过过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骑这么长时间,大腿内侧的嫩肉都磨烂了,偏偏又在隐私的地方,她现在是个大姑娘了,知道男女有别,没好意思跟秦叔宝说,只能咬牙自己忍着。
秦叔宝如何不知道她的囧境,只是伤的地方有些难以启齿,又知道她是最好面子的,于是再上路的时候就让她侧坐着,到了下一个驿站的时候,去医馆买了一瓶膏药给她涂抹。
这日进城之后,将犯人送到当地官府暂时收监,三人就换上常服准备出去找个地方吃饭,顺便逛一逛。
刚走出客栈没多远,就看到一堆人挤在一起议论纷纷,静训现在如同放飞的小鸟,拉着秦叔宝就往人群里钻,钻到最里边她才发现,大家看的原来是皇榜,有识字之人正读着皇榜上的内容:“今有皇子杨勇犯上作乱大逆不道,即日废去太子之位,立晋王杨广为太子,已告天下。另有罪犯李浑谋反作乱,令满门抄斩,以示国法。”
“啊?太子杨勇谋反了?这怎么可能?”樊虎吃惊地说。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这好端端地怎么就谋反了,现在陛下岁数不小了吧?再等上几年不就能登基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另有一人道:“噤声!朝廷之事岂是我等草民可议论的?什么陛下岁数不小了,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刚才那人却不以为然,“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虽说皇上又称万岁,可真正活过百年的能有几个?当初秦始皇派徐福去蓬莱寻长生不老之术不也没寻到?杨勇只要安心等几年,哪用得着谋反作乱?”
你永远救不了一心作死的人,劝诫之人见劝不听,摇着头走了。方才大放厥词之人得意地摇头晃脑地走了,却没看见身后缀了两个人。
樊虎看见了,悄悄问秦叔宝,“我们要不要出手救一救?”
秦叔宝说:“既然看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不过也得给他一个教训。”哪个傻缺会在皇榜前说皇帝快死了的话?真是缺心眼到家了!
“静训,走了。”秦叔宝唤道,叫了一声,却发现静训眼睛直直地看着皇榜,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训,怎么了?”秦叔宝拍拍她的肩膀。
“啊?”静训抖了一下,见是秦叔宝,问:“怎么了?”
“有点事儿,跟我们过来。”
“哦,好。”乖乖地跟着出了人群。
走了一段路程,静训才发现他们一直跟着前边的三个人,悄声问道:“这三个人有问题?”
现在不是解释地时候,秦叔宝说:“等回去跟你解释。”
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那两个人左右看看,没看到其他人,于是突然出手将那个作死之人按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正准备将人绑回去,扭头看到了蒙着面的秦叔宝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我等是在办公务,速速离开!”
秦叔宝道:“这位大哥就是口无遮拦了一些,不至于被抓起来吧?”
那两人不耐烦地说:“至于不至于不是你说了算,快点儿闪开,不然将你们也抓起来,一并治你们一个谋反的罪名!”
“既然两位官爷执意如此,那就休怪在下出手了。”秦叔宝并没有带双锏出来,不过对付几个小喽啰,也用不上兵器,几下子就将人打趴了,一人捂着乌青的眼睛,喊道:“你们等着,等我们请来救兵,将你们统统下大牢!”
秦叔宝让开一条路,“那就请了。”
等两人跑远,秦叔宝对被揍的睁不开眼的人说:“此地不宜久留,你也速速离开吧,以后说话做事过一过脑子,别再像刚才那样口无遮拦了。”
“多谢三位大侠!”那人这次是吃了大亏,想着待会儿官府派人抓他,他可就逃不了了,于是谢了又谢,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城门的方向跑了。
“得,我们也得赶紧回去了,别官府的人看到了可就洗不清了。”樊虎说,“但愿他能得到一些教训。”
“这个教训够他一生难忘的。”秦叔宝歉意地对静训说:“遇到了这种事,我们只好先回去躲一躲,等到了下一个地方,我再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如今静训心绪烦乱,也没有了逛街的心思,三个人除掉蒙面的黑布,坦然地慢悠悠回客栈了。回到客栈后,静训拒绝了秦叔宝一起用饭的需求,拎着两包在街上买的点心就回房间了。秦叔宝以为她逛累了就没多在意,送她回到房间后,就与樊虎下楼喝酒去了。
将点心放在桌上,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静训一手托着腮,一手端着水杯漫不经心地喝着。要不是今天的事情,她差点就忘了她那位好舅公已经干掉了自己的亲哥哥自己上位做太子了,都是这几年日子过的太随顺,让她有些乐不思蜀了。
当年,就是在她出生不久,就发生了废太子的事情,所以在杨广眼里,她就是能给她带来好运的福星,因此对她百般宠爱,可这份宠爱里,有几份是真心呢?此人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能陷害,还有谣言说他弑父夺位,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你能期盼他有几份真心?只可惜,她以前看不透,才将半分真心看做十分真心,引得他人妒忌,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至于李浑之死,纯粹是为别人挡了箭。杨广揭发太子杨勇图谋造反,还逼奸亲妹妹琼花公主,逼奸不遂将人推下荷花池淹死,引得曾外祖父龙颜大怒,定要将太子斩杀。而李浑却认为谋反一事疑点重重,而琼花公主死的时候,太子并不在宫中,有许多人可以作证,希望陛下再派人调查清楚。
李浑的话得到了很多大臣的附议,其中最有分量的就是唐国公李渊。杨广恨极了这些袒护太子的大臣,却不得不派心腹宇文化及对这些跟随父皇开疆扩土的功臣们拉拢收买。怎奈,大家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能怕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奈何,这些大臣们并不了解老皇帝将死怕死的心理,就算太子是自己册立的,做皇帝的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大臣跟太子水乳交融。于是,一场杀戮随之而来。
光李浑一家就有三十二口人被砍头,其他根基不稳的或自己被杀,或全家流放,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而李渊因为是杨坚的外甥,一家人这才躲过一劫,但大兴城却是待不下去了,只得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太原。在静训前世活着的时候,她从没有见过李渊一家。在她在大兴宫游荡的那几年,李渊一家成了杨广的心头大患,与除之而后快。
也许,李渊可以成为她的盟友。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接近名震天下的唐国公,还是不够强大啊。静训烦躁的挠挠头,准备先睡一觉再说,反正他们这次要去的潞州,离太原不太远,到时候找机会让叔宝哥哥带她过去碰碰运气。
或许,连上天也在帮她,就在静训思忖着该如何说服秦叔宝改道太原的时候,机会从天而降。
这天,一行人赶路赶得口干舌燥的,恰好走到一个树林里,秦叔宝看着马上的静训汗流浃背的样子,心疼不已,对众人说:“大家先歇一歇,等凉快了再上路。”众人又是一阵感激,自行寻找树荫歇脚。
“怎么样?能坚持住吗?”秦叔宝将水囊递给静训,担忧地问。
静训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我可以。”
“要是觉得累一定要跟我说,要不以后我们就早晚赶路,晌午就找个地方歇脚——这天也太热了!”
静训心知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急忙说:“不用,叔宝。哥哥别为了我徇私。”
秦叔宝笑笑:“这算什么徇私,不过是将赶路的时间挪到早晚了,不会误了最后的期限。而且,这些犯人比我们更难,脖子上的枷锁就有十几斤重,又热又累的,万一出事了就好了。”
“叔宝哥哥你心肠真好。”静训夸起人来毫不吝啬。
秦叔宝笑:“他们虽然犯了事,可也是人,他们犯得事情自有朝廷律法制裁,我的任务是将他们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将他们折磨死。”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附近传来阵阵打斗声。秦叔宝顿时警觉起来,唤来樊虎:“你在这里守着,我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樊虎点头,将静训拉倒自己身后,“秦兄弟放心。”
秦叔宝几个起落就飞到了声音的发源处附近,他蹲在低矮的树丛中往打成一团的地方望去。一波穿着常服的人应该是被袭者,另一边是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人应该是袭击者,不过片刻,被袭者就明显落了下风,因为这边回武功的只有几个人,其他的皆是妇孺老弱。他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向来少动手,正待再观察片刻再决定是否动手,然而在他看到惊险的一幕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局。
原来,其中一个黑衣人将家仆砍倒之后,将一名妇人和三个孩子从马车中拉出来,举刀就要砍下去,显然是要斩草除根。男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家人,这是秦叔宝行走江湖的准则之一。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都不能将仇恨加注在妇孺身上,更何况,最小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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