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上一壶茶,再整治一些饭菜送过来,要快!”秦叔宝带着静训进了一家路边的小饭馆。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送过来!”小二招呼一声,就去后厨吩咐了,不多时就拎了一壶茶水上来了,“客官您先喝口茶水解解乏,面一会儿就做得。”
秦叔宝倒了两杯茶水晾着,又让小二准备一壶开水晾着,一会儿他灌进水囊里预备着在路上喝。静训有些蔫蔫地,他们一大早就赶路,不仅屁股疼,还被夏日的烈阳晒得要炸裂了。“吃完了饭,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会儿,等日头没这么大了我们再赶路。”
“那怎么行,我们还要尽快返程呢。”他们出公差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要是没有按归期回来,是会被罚的。
“没关系,还像我们来的时候一样,晚上赶路白天休息。我算过了,若是傍晚从这里出发,赶一夜的路的话,明日申时能到浑州,若是顺利当天就能拿到檄文,拿到檄文后我们休息一下午,趁着晚上关城门之前出城。”
两人正说着话,饭馆里走进一位剑眉星目的年轻人,背后还背着弓箭,虽看上去相貌出众,但神态有些萎靡,他敲敲桌子喊到:“小二,来碗面!”
对于武林人士,秦叔宝向来比较关注,他看了一眼年轻人背后的弓箭,然后转头与静训继续说话了。
不多时,三人的面陆陆续续送了上来,静训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有些好奇,其中一个闻起来味道算算的,她问小二:“这里边是什么,怎么这么酸?”
小二上前卖力地介绍:“这是我们山西人都爱吃的醋,放一些在面里,啧啧,那滋味可香嘞,客官您试试?”
静训被鼓动地心里痒痒的,加了两大勺进面里,夹了一筷子面进嘴里,顿时被酸的五官都变形了,“呸呸呸!”她急忙将面吐出来,皱着眉跟小二抱怨:“怎么这么酸?”
小二无辜地说:“醋本来就是酸的啊,而且越酸越香。”
“酸的我牙都倒了,哪里香了。”看着一大碗的面,静训有些发愁,酸成这样怎么入口。
正发愁着,秦叔宝伸手将两人的面换了一下,“你吃我的,我吃你这碗,早就听闻山西陈醋的盛名,今日我就好好尝尝。”
小二说:“保管您吃了一回还想吃第二回,别的地方高兴了喝酒,我们山西人高兴了喝醋!”
静训顿时抖了一抖,感觉牙根都冒着酸气,喝醋什么的,太可怕了。
不多时,两人就吃完了饭,秦叔宝结了账之后又多给了小二一些银子,“小二哥,外头日头正大,可否让我们在你店里歇一歇?”
见到银子哪里还有不高兴的,小二接过银子笑得见眼不见牙,“客官只管歇着,我帮您去喂喂马。”反正现在店里客人少,歇就歇呗,这银子都赶上他们一天赚的了。
“那就有劳小二哥了。”秦叔宝谢过,将包袱放在桌上,说 :“你抱着包袱睡一会儿吧,真是委屈你了,等到了浑州,我先给你找见客栈歇着。”
静训笑笑,“不委屈,是我自己求着要出来的,就是委屈了也不能说出来。”
秦叔宝笑:“跟我,你可以表达你的任何想法。”
两人甜甜蜜蜜,这边的年轻人却陷入了囧境。
“客官,一碗面三文钱,您加了肉是十文钱,一共十三文。”小二站在年轻人的桌前伸着手要求结账。
年轻人摸边全身都没有摸出一文钱来,顿时羞红了脸,“对不住,我的钱好像被偷了,我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小王庄,不如等我回家取了钱来与你?”
小二鄙夷地看着他,“吃霸王餐的我听说过,不过那些都是去城里的大酒楼吃,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在我们这个小饭馆吃霸王餐的呢!对不起,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并不是赊账,是钱丢了,回去给你取,我快马加鞭一会儿就能回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跑了?您要是不给钱,掌柜的可要扣我的工钱呢。”
“要不,我把行李压给你,等我拿了钱再回来赎?”
小二看了一眼灰扑扑的包袱,嗤笑一声:“一个破包袱,包着几件破衣服,都不值五文钱。”眼珠子转了转,说:“要压东西也可以,不过要压个值钱的。”
年轻人眼睛一亮,“你说。”
小二指了指外头拴着的黄骠马,“你把马压在这里,我就信你。”
年轻人为难,“这可是我的坐骑,押给你了我怎么回家?”
“那是你的问题,我管你怎么回去!要不把你的兵器押给我?”
“不行!”年轻人马上拒绝了,对于江湖中人,兵器就是他们的命。
正待年轻人咬牙要将黄骠马押给小二,一旁的秦叔宝听不下去了,“小二哥,这位兄弟的面钱我付了。”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谄媚地结果秦叔宝递过来的钱,“我们是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今儿一顿明儿一顿的霸王餐。”
“我没吃霸王餐!”年轻人怒吼一声。
小二才不怕他,收了钱将毛巾往肩膀上一甩端着碗回后厨了。
那年轻人窘迫不已,不过礼数还算周到,上前向秦叔宝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少侠,不然我今天就得将我的爱马留在这里了。”
秦叔宝扶起他,“这位兄弟客气了,出门在外谁没有遇到过沟沟坎坎,不过是几文银子的小事,不足挂齿。”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少侠不敢当,我姓秦名琼,字叔宝,兄弟名讳是什么?”
岂料秦叔宝一报名讳,那年轻人脸上顿时显出羞愧的表情来,他长稽在地,“原来是秦二哥,伯当这厢有礼了。”在山东,“大哥”是蔑称,“二哥”才是对人的敬称。王伯当从山东回来,故而称秦叔宝为二哥。
原来此人姓王单名一个勇字,字伯当,山西潞州小王庄人士。王伯当是家中独子,从小聪明伶俐,既学文又学武,练就一身好功夫。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双双去世。到了十九岁上也就是今年,庐墓三年孝期满,正赶上大兴开了武科场,伯当去赴武试。三场考完,中了第三名探花。皇帝召见了状元、榜眼、探花,都很喜欢,各有赏赐。王伯当的长相很俊,本领也好,杨坚特别赏识,在御马圈里挑了一匹千里驹黄膘马,赠给了王伯当。御赐之马若是被做了抵押,被人传出去又是一桩祸事,所以他轻易不敢答应。
王伯当是个有抱负的年轻人,奈何怀才不遇无人赏识,结识了浦山公李密,但李密却没有实权帮不了他,他又嫉恶如仇不愿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一气之下回了潞州。潞州官场贿赂成风,他刚正不阿的为人根本进不了官场,于是经人介绍去了二贤庄赤发灵官单雄信那里,当了一名传马官,吃了绿林饭。
昔日朝中探花郎,今朝绿林响马汉,人生世事无常。
且说王伯当不过几个月就在绿林闯出了名号,人送外号“拼命三郎”。那日,二贤庄众兄弟一起商讨买卖大事,有人提议要做山东的买卖,单雄信说:“山东的买卖做不得,山东历城有个捕快叫秦叔宝,年纪虽清但交友似孟尝,咱们没有做过山东买卖,等我摸清楚他的底细再说。”
然王伯当年轻气盛,当即站起来立了军令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凭他长了三头六臂,我定替二哥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来!”
单雄信想着,既然要把买卖做大,秦叔宝就有可能是个拦路虎,此人是官,他们是响马,真遇到了必然会有一番恶斗,不如早早除了他,于是也没拦着王伯当。
王伯当骑着黄骠马一路奔向山西,到了历城一路打听,知晓秦家住在太平街,奈何他蹲守了几天只看见两个妇人和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进出,根本没有见到秦叔宝本人。不等他等到秦叔宝,自身却因水土不服病倒了,带的银子全花光了,客栈掌柜见他一副快死的样子,怕他死在自己店里,就派人把他抬出去准备扔到后山让他自生自灭。
无奈之下,王伯当只好说他认识秦叔宝。在历城谁不知道秦叔宝的大名?将信将疑之下,将他抬到秦家去。宁氏虽然不认识他,但听他说认识自己的儿子,以为是儿子在外结交的江湖人士,就将他收留,还为他请了大夫。
王伯当羞愧不已,只在秦家住了两天就要回来。宁氏挽留不住,赠他十两银子做盘缠,他这才顺顺利利地回了山西。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却被小蟊贼偷去了身上最后一些银子,这才沦落到没钱吃饭的境地。
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王伯当单膝跪地请罪,“秦家伯母救我一命还赠我盘缠,秦二哥又替我付饭钱,救我出困境,这等大恩大德伯当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秦叔宝急忙扶他起来,“王兄弟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秦二哥义薄云天,是当世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王伯当佩服!二哥不如随我去二贤庄见我单二哥,他知晓了秦二哥的为人,定会引为知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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