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乩灵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头发弄到手。一到家，我便如捧珍宝似的将头发送到恩荣手里。

怎么这么黄呀！你确定没拿错？

老大，人死了头发都这样，为了这把头发，我把几具尸体全看了一遍，到现在还想吐呢！

好啦，辛苦你了。我给你倒杯茶去。恩荣笑嘻嘻地走进厨房，果真端了一杯茶出来。

来，喝口茶压压惊吧！

恩恩，我端起杯子咕咚咚喝了两口，由衷感叹道：你真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鼻子和用皱巴巴的手帕擦眼泪的丑姑娘了，呵呵......

什么嘛！恩荣嗔道：人家以前哪有你说的这样可怜！

呵......我是实话实说。

我回来了！

中午时分，四毛总算回来了，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东西拿到了？我急忙问。

四毛径直走到饮水机跟前倒了杯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拿到了，我跟档案室的大妈磨了半天才放我进去，喏，你看看。说罢从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接过纸，看上面用圆珠笔写着：

王素娟，22岁，生日85年11月29日

陈碧灵：21岁，生日86年3月2日

张晶：......

我就要娟子一个的，你怎么把五个人的都弄来了？我纳闷道。

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呀。四毛解释说，如果娟子那找不到线索，再问问其他人嘛。

你想的还挺周到呀。那好，恩荣呢，出来布置一下。

恩荣从里屋走起来，四下看了看，道：

东西呢？什么都没有你叫我怎么布置？

哦，都在屋里，我去拿。

我飞快地跑回卧室，四下搜罗。

要不要青光剑？

当然喽！黄符糯米罗盘画像统统拿来！

前面的工序太多，尽管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了半天，还是一点没能记住，最后恩荣把一张牛皮纸铺在桌上，用青光剑蘸上朱砂粉在上面潦草画了几笔，再把一个大口的杯子反扣在牛皮纸的中心。

终于弄好了，累死我了。恩荣喘口气道，接下来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点点头，拿出一枚铜钱放在杯子的底端上面，用食指紧紧按住。

四毛，手伸出来。

还有我的份？四毛闻言吓了一跳，怯怯地说：你们两个弄就是。

当然不行了，阳气越盛越好，否则压不住她，你如果承认自己是女人我就放过你。我望着他JianJian地说。

该死！弄就弄，谁怕谁啊！

四毛犹豫了一下，也伸出食指放在上面。

我可先声明好了，恩荣望望我又望望四毛，这不是一般的占乩，如果杯子摇晃得太厉害，你们就不要问了，赶紧把它压回去，避免它借助磁场的力量再窜回人间。听明白了吗。

两人一*头。

那好，现在开始，恩荣拿出一张符条，用口红管一样的伸缩笔在上面一边写一边念道：

王素娟，阳历八五年十一月二十九，也就是阴历十月十八，属牛，没错吧？

四毛再次点头。

恩荣闭上眼睛，将符纸和娟子的头发一齐填进桌上事先准备好的一碗水里，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不多久，碗里的水竟似沸腾起来，不断往上冒泡。

你们现在也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想着死者的名字和相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镇定，千万不能把手指拿开。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前方哗啦一声，一股水花喷溅在脸上和手上。接着便听见恩荣啊了一声，我猛地一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连她也被吓到？

片刻，听见恩荣说：

你们现在能睁眼了，不过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尤其是四毛哥哥。

呵--我倒吸口冷气，差点当场晕倒：面前那只碗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头，披散着头发，面目扭曲，已难分辨身份和Xing别。

正惶恐着，突然感到手下的杯子隐隐有些晃动。

出什么事了！丫头你快来看！我大叫。

没事，是我的手抖......四毛声音发虚。我转头望他一眼，只见他神情紧张，斗大的汗珠子不断地从额头渗出，慢慢顺着脸颊流下来，集结在下巴处。

你不要怕，恩荣安慰他道：它伤害不了你的。师兄，你倒是快问呀！

我一愣，忙转头去看那个脑袋，只见她前后左右不停地摇头，面目龇咧，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是娟子吗？还认不认识我？我怯怯地问。

她不回答，仍继续晃动脑袋，并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陡然间屋里的气氛更加恐怖了。

你是不是娟子，你倒是说话呀！

突然她张开嘴怪笑起来，声音刺耳无比，像老太婆被人捏着喉咙。我望着她满嘴黑红色的牙齿，浑身禁不住又一阵颤栗。突然她开口了：

你还记得我呀......哈哈......

我定定神，道：娟子，我知道你死得冤，有什么冤情你尽管讲来，我一定为你报仇。

娟子慢慢地敛住笑，一字一顿道：一切都晚了......我的魂魄被卡在石湖底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百练轮回之苦......不过，你们也快了......

我一怔，道：什么叫我们也快了，你说明白一点！

整个学校就快被石湖底主人控制住了，到时你们都得死......一个都逃不掉的，一个都逃不掉的啊！她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几乎成了叫喊。一个都逃不掉的，她反复重复这句话，几乎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

眼看她这个样子，说实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一想到自己若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查不清楚整件事情，很有可能下场跟她一样，当下心神一懔，道：娟子你冷静一点，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有希望打败石湖底主人，拯救你脱离苦海，你要相信我。

你想问什么......

不多，三个问题。你听好了，第一：石湖底到底是什么，第二：石湖底主人是谁，第三：他的目标是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话音刚落，娟子竟呜呜地哭起来。这一哭一笑，着实是在考验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不想让你们死，但是如果泄露了秘密，我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比今天还要痛苦百倍......一切答案就在匣子里，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的......说完脑袋竟慢慢地沉下去，转眼就要消失掉。

等等，我大叫，石湖底主人不在这里，他不会听见的，你一定要帮我这一次，也是帮你自己，喂，你不要走！听见没有呀！她不理会这些，脑袋兀自向下沉去。我猛抬头望恩荣一眼，叫道：你快做法让她回来呀！我什么都还没问！

恩荣沮丧地摇摇头：没用的，她一心要走，我也叫不回来。

可恶，费了大半天的劲，结果是白忙活一场。看来只有破解密码，将匣子打开这一个办法了。我木木地站着，脑子里乱成一团。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四毛悻悻道：除了吓一身汗，一点收获都没有。

我摇头苦笑：看来捷径不是好走的，凡事得循序渐进，首先还是先从诗里找密码吧。

师兄，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恩荣突然表情严肃地说。

恩？

刚才那个女鬼宁死不愿吐露有关石湖底主人的一切情况，这其中必有问题。我觉得，石湖底主人此刻很有可能就在我们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