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终于来了

经流沙口进入墓道后，介修由于先行开路与我们失去了联系，本以为会机关重重的墓道竟一路畅通无阻，甚至主墓室的门上都有人开好了一个圆洞。我们平安抵达后发现介修竟蹲在石棺之上，隐约在研究些什么。而后介修用圣戒打开了石棺，不料棺中竟是一具鲜活如初的青年男尸，在寻找圣物之时，那男尸突然向我们发起了攻击，但沉睡多年后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竟要求和我比剑，我们用计欲将他杀死未遂却将他激怒。

与乙拽着我向出口奔去，在我抱怨为何不救介修时他施展了“移形换位”，这个异能将打散我们的身体，然后在另一个地方重组。

那一刻真的仿佛被肢解了一般，我感觉到身体在逐渐破碎，那股钻心的疼痛是若非自身经历否则难以理解的，虫噬一般的痛楚后，我们的身体不知在何处重新凝结。随着知觉的逐渐恢复，我看到倒在我身边的子年和冯倩。

“子年，你还好吗？”我忍着剧痛坐了起来。

“少主，子年没有大碍，圣物还在吗？”

我向身后看了一眼，圣剑和圣书都在，却没有与乙的身影。

“子年，与乙呢？”

“少主，与乙他，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你的意思是……”

“移形换位本就是耗能极大的高阶异能，何况与乙所掌握的还不到一半，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将圣物也带出来，这样就会遭受强大的反噬，就是说，与乙他现在，可能连灵魂都消散了……”

“不，不！子年，你骗我的对吧，与i他没有死，他只是和我们联系不上了，一会就会回来的，对不对？子年，你说是不是，你说！”

“少主，请您冷静些，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尽快赶回五芒山，不能让与乙和介修白白牺牲……”

“对，好！不能白白牺牲，介修，与乙，不能白白牺牲，不能……”

在惆怅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我和子年带着冯倩就登上了归程的轮船。由于与乙的灵力有限，我们并没有到达目的地，而是在中途落了下来，这是绝天岭到五芒山之路中的某处，而且我敢确定，绝对是离前者更近。

这艘轮船很大，午夜时分，凉风从海面上吹来，我在甲板上看着身后翻滚的海水发呆。

“少主，夜里风大，还是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哈哈，子年，你刚才说话的方式就是一个北方女人的样子嘛，可现在你却拿着两瓶红酒，太不协调了吧？”

“少主，子年在五芒山的时候也没有喝过酒，我见舱里的人都喝这个，就给少主拿了两瓶，要是少主不喜欢，子年现在就去换。”

“没事没事，对了，冯倩还是没醒吗？”

“嗯，自打上船后，她就一直昏睡着，也许是惊吓过度吧，少主不必担心，阙于宫中有医术精湛的巫医，一定可以治好冯姑娘的。”

“希望如此吧，子年，你觉得冯倩这个人怎么样？”

“冯姑娘？她很活泼，大方可爱，古灵精怪的，很讨人喜欢。而且，少主喜欢她，对吧？”

“说不上喜欢吧，子年，感情这东西，很奇怪，好像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唉，算了，子年，咱们不讨论感情了，谁点别的。你还记得我说过当时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到五芒山来的吗？”

“当然记得，不过可惜少主和他们失散了。”

“那两个人是聂子云和苏婉。苏婉是我三叔唯一的女儿，宠得不得了。说起三叔，哈哈，要是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得宰了我，还有镊子，这小子和你一样，也喜欢摆弄什么罗盘沙漏啦，奇门遁甲什么的，不过他充其量也就是个神棍，比你差多了……”

“少主，你哭了……”

“子年，你不懂的，阙于族人太过理Xing化，头脑被责任和使命所充斥。我，冯倩，镊子，苏婉，还有失踪的薛童，我们可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废柴五人组’呀，但如今，苏婉和镊子生死不明，薛童似乎也陷于敌人之手，唯一在身边的冯倩也昏睡不醒。子年，你说我该怎么办……”

“少主，子年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们既然已经拿到圣物，带回五芒山祭祀先祖后，阙于族人在少主的领导之下屹立于世界之林啦！”

“子年，我似乎有些醉了，不过今天既然聊到这了，我就问你一句。阙于族人拥有强大的异能，为何不早日来这决灵王墓取回圣物，反而偏叫我这废物领着你们去？难不成还有什么隐瞒着我？”

“少主，这其中缘由待你恢复记忆后就会明白了。”

“恢复记忆？”

“对，少主现在的灵魂仍处于封印之中，只有用圣物祭祀先祖后少主的记忆才会恢复，而且，还会拥有无人可以匹敌的异能。”

“异能？你是说如果我解除了那个诅咒，就会和介修他们一样？”

“是的，少主，但是，你会比我们强大得多，到时就会给阙于族带来一个新的纪元！”

“哈哈，子年，看来你的酒量还是差得很呀，扶我回房间吧，头实在痛得难受。”

“是，少主。”

次日醒来时船已接近港口，我和子年搀着半睡不醒的冯倩来到和阙于人约好的地方，发过信号不过五分钟，大批阙于人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围着我高呼“少主英武”，并一路把我们抛向空中，再稳稳接住，如此反复。

“子年，看来他们很喜欢我们呀！”

“少主为阙于立了大功，这一切只是开端而已。”

“看来下面还有更赞的是吗？哈哈。”

首领和一行官员在宫门跪候，我对此感到十分尴尬，这些人都是比自己父亲的年龄还要大的，怎么可以……这种习俗实在不好。

“大家都起来吧，今天是阙于族的大日子，我们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君臣之礼就不要拘泥了，好不好？”

“少主之命我等必当遵从，三日后便是祭祀先祖的良辰吉日，不知少主可否允许我们在三日后举行祭祖大典？”

“哈哈哈，既然圣物已回到了我们阙于族的手上，那大典是愈早举行愈好。我宣布，自明日起，阙于族人全体斋戒三日，三日后上午九时，五芒山顶，祭祖大典准时举行。而此刻，就让我们忘了彼此的身份，尽情畅饮吧！”

“谢谢少主！”

不知道那一晚是怎么过来的，子年在宫中照顾冯倩，我只是毫无节制也毫无理由的喝着酒，不停地喝酒，似乎只有这使人麻醉的酒精才能让我忘记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身边的一切一切，这痛苦的一切！

祭祖大典三日后准时在九时举行，在仪式正式开始前，首领宣读了对介修和与乙的追绶，不过人都已经死了，这两个称号对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两个拥有强大异能却对我忠心耿耿甚至不惜Xing命的人，我时常记起他们的面庞，即使是日后经历了那么多难以言喻的事情，我还是无法忘记。

“大典正式开始，请少主将圣剑插到封石之中，并诵读《圣书·弦谕》。”

我按照他们的要求一步步做完，他们脸上的喜悦和期待的表情愈加浓了起来。

“最后一项，请少主将血滴于圣剑之上。”

我毫不犹豫地在腰际拔出猎刀，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一滴一滴沿剑身流淌，所有的族人都念起了圣书中的经文。突然，我看到雨一般密集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地面开始颤抖，头顶的天空变得阴暗起来。

“少主，快握住圣剑！”

“哦，”话罢我就双手向剑柄抓去，可是与剑柄接触的瞬间，似乎有一种能量强行灌入体内，身旁的箭全部都化为粉末。

只见，我，或许这里应改个称呼，因为之后我是亲眼所见那个“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下面我准备用第三人称来描述他。

他血管突出的双手将圣剑从封石中拔出，霎时大地停止了颤动，乌云也逐渐向他靠近，最后消失。

“我的族人，为何要杀我？”他怒视着眼前惊恐万分的人们。

“少主，您真的回来了？！”首领跪在地上，“我们受了小人的蛊惑，欲置少主于死地，请少主降罪。”

“少主，真的不管我们的事，请少主饶命。”所有人都跪倒在他的脚下。

“我并无意杀掉你们这些后辈，我只需要了解，这件事，是不是圣域的人干的？”

“少，少主，你怎么知道？”首领惊恐地答道。

“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惦记着我，哈哈，真是本Xing难移呀，阙于勇士何在？”

“在此！”

“你们听好，眼前这个男人以后就是你们的少主，务必协助他灭掉圣域，杀死两个白衣主教，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阙于的先祖，听到没有，我的子民？”

“是，一切谨遵少主之命！”

“阙于族的诅咒即将解除，记得是眼前这个男人办到的一切……”

只见那男人又将圣剑插入封石之中，口中念叨着，“灵谕·宽恕！”霎时火光四溅，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而我则在空中观看着这一切，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脱离躯体在这悬浮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是另一个灵魂。正在我踌躇之际，那男人竟向我飘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他们的少主？”

“我何止是他们的少主，还是你。”

“什么？”

“难道你都忘记了，易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