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姨娘连翘很是投缘

连翘向慕云墨福了福身，“大小姐。”

“四姨娘越发漂亮了。”慕云墨笑着说道。

“大小姐哪里的话，是大小姐如今才是出落的越发惊艳，尤其是今日这么再稍加打扮，只让人觉得挪不开眼睛呢。”这么说着，连翘也是笑得越发真诚， 一双杏眸看着慕云墨都带着浓浓的光彩。

这倒是个识趣的。慕云墨有些羞怯的一笑，“姨娘真会说话，难得那么得父亲的欢喜，比不得云墨这刚回府笨手笨脚不会说话的，日后若是不小心惹恼了父亲，还得请姨娘多替云墨说说好话才是。”

说完话，慕云墨便一眨不眨的看着连翘，这一番话说的实在是很有深意，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连翘便是有一瞬间的额惊愕，对上慕云墨的眸子，“大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能帮上大小姐的忙，连翘自然是竭尽全力。”

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聪明一点，慕云墨伸手搭上连翘的手，温柔缓缓地说道，“那云墨就要好好谢谢四姨娘了，四姨娘真是端庄大方，倒是个值得依靠的。照云墨说，五姨娘这般的花容月貌，又有风度，便是多数大家夫人也比不上的。”

听到这话，连翘倒是也不紧张，只是有些惭愧得笑了笑，“大小姐真是开玩笑了，连翘这样的出身，怎么比得上那些金枝玉叶的高门嫡妻呢？”

慕云墨道，“不知道有句话四姨娘可曾听说过？”慕云墨看到四姨娘好奇地看过来，又接着说道，“这句话是说，风水轮流转，守得云开见月明。况且英雄不问出处，姨娘又何必妄自菲薄，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又能预料到未来究竟谁是王谁是寇呢？”

连翘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色，慕云墨也不急，半晌，慕云墨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轻轻反握住，唇角微微勾了勾，“云墨倒是觉着与四姨娘格外投缘，不如姨娘来我院子里坐坐？”

连翘抬起头，盈盈一笑，“那就打扰大小姐了。”

那日得了老夫人的允许，慕云墨已经将院子名字改了，“清欢院”，三个字都是慕云墨亲手写的，那字不同寻常女子的簪花小楷，又或者是别具一番风骨，慕云墨的字是从一笔一划的小细节里透露出来的气势韵味，更是一手怀素的传世狂草，神秘莫测一气呵成，还隐隐含着强劲的锋芒，带着逼人的气势。

兰嬷嬷便是看着微微一怔，然后看向自己斜前方还步步优雅的慕云墨，眼中闪过惊奇。

连翘虽说是说出身风尘，但是却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甚至也是颇负盛名的，看到这般的字也不禁露出赞叹的目光。

今日在公主府上也并没有用到什么午饭，慕云墨简单地换了身家常的衣服，南絮和南舒已经备了些糕点在院子的桌子上，连翘正是坐在桌子的一边喝茶。

慕云墨挥退了一种侍女，这才走了过来，倒是也真的饿着了，连着吃了好几块儿糕点。

连翘轻笑一声，“大小姐倒是真性情，很是爽朗。”

慕云墨稍稍垫了下肚子，“姨娘既然是自己人，云墨也无需去顾忌那些。”也算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将来如何，慕云墨不好说，但是只要连翘一日还仇视着东方妍，那她就不用怀疑她。

“自然是不辜负大小姐的信任。”连翘的神色变了变，似乎也是有些动容的模样。

慕云墨轻轻一笑，咽下口中的糕点，又抿了口茶水，“如此，那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如此，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云墨倒是有个问题，云墨回府也没有多久，姨娘就这般相信云墨？”

连翘道，“大小姐也一直都不刻意隐瞒什么不是？从府门口的水云缎，到后来老夫人的宠爱，还有今日的德亲公主生日宴会上大小姐的出色的表现，也恰恰是这短短的时间，能让连翘看到大夫人还有二小姐屡次出丑，这还是连翘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些就足够了，不是吗?”

倒也是坦诚的开门见山，慕云墨放下茶盏，端正了神色，“如此，姨娘所求与云墨所求也算是有共同之处，那么姨娘可知道自己同东方妍如今最大的差别在哪里？除却出身。”

连翘挑挑眉头，试探着说道，“大小姐所指的是孩子？”

慕云墨点点头。

连翘苦笑一声，“这些年，不说大夫人对这是看管的多么严，端是连翘出身花楼，总有那么些汤汤药药喝了不少，哪里...哪里还能怀有身孕？”

出身那里的女子，一只都是要服用一种汤药，那汤药可以让女子的身子发出异香，还更加白皙光滑，这自然是女子们为了讨客人的欢喜的一种手段方式，但是这样的药物与此同时也有一个极大的副作用，那就是影响女子的肌理，会渐渐难以生育。

当初连翘进府的时候，的确只是想要讨慕远京的欢心，得到慕远京的宠爱，能寻找个平安终老的地方就是，而事实上，她也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可是在这深院大宅里呆得越久，这漫漫长日和寂寥深夜里，她也会萌生出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且这个念头愿望越发强烈起来。出身风尘的连翘，自然也是明白一个男子的欢心宠爱并不会持久，可是若是有一个孩子，若是有一个男儿，她的处境便会截然不同。她并不奢求能一步就将东方妍击垮，也并不奢求自己的孩子将来会继承慕家什么的，她只是想要个寄托和依靠，毕竟东方妍背后还有东方家，可是偏生东方妍是那么的嚣张跋扈，处处阻止她。

每次慕远京在她的院子留宿歇息过后，东方妍都会让嬷嬷送来避子汤给她，初始之时，她也想要反抗，但是并没有丝毫的用处，后来她便也渐渐习惯了。但总归还是忍不住每次在嬷嬷走后，抠着自己的喉咙将汤药都呕吐出来。她也有曾经私下里找过大夫，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她几乎是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偏生这种时候，东方妍还养育了慕子安，这让她如何甘心？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她总是再难以怀上孩子了。

话语间的苦涩倒是真心实意的，慕云墨倒是淡定的摇摇头，“姨娘这就说笑了不是，若是诚心想要，哪里会没有孩子呢？再说了，云墨只是说姨娘缺个孩子，而并不是说姨娘需要个亲自孕育的孩子，想来姨娘如今念念不忘，多烧烧香，拜拜佛，迟早必有回响，姨娘说是也不是？”

慕云墨一个未出嫁的闺女，堂而皇之地与府中的姨娘讨论起生孩子的事情来，神情也不见丝毫羞涩，极为自然。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很明显了。连翘也不是个痴傻的，这么一点拨，怎么会不明白，这俨然就是要瞒天过海，让她假怀孕，再寻个婴儿来，这般移花接木却又直戳重心的手段，当真是眼前这个尚未及笄的姑娘，想出来的法子？连翘不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慕云墨，“这可是事关慕家血脉，大小姐...可是认真的？”

慕云墨淡淡一笑，似乎这件事同自己无多大干系一样，“姨娘想要安全的生活在这相府里，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有一个孩子，还要是男孩子。不过，到底是姨娘自己的人生选择，云墨也无法插手。”

几乎是瞬时间，连翘的心里已经是乱成了一团，这件事若是成功了，她便能有一个孩子，且一定是个男儿，那个时候，不说能打倒东方妍，但是起码她已经有了依靠，在府里的地位自然是不能同今日而语。

但事无完全，这若是被发现，便是混淆一品大员血脉的大罪，便是将她沉塘都是从轻处罚的，她不由得震惊于慕云墨就这样风轻云淡地说出这个法子，慕云墨到底也是慕家的嫡女，她，可是有真的将自己当成是慕家人？

若说之前连翘只是觉得慕云墨手段深沉了些，如今便是觉得慕云墨的胆子也是出奇地大，手段也是隐隐有几分老老练的狠辣，再看着慕云墨这般淡然的模样，便让人无端的心安，让人觉得即便是冒着这样的风险，也是值得....信任的。

“大小姐，可是会相助连翘？”

慕云墨点点头，“这是自然，云墨既然觉得与姨娘投缘，自然该互相扶持不是？只是此事筹备起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姨娘也不要心急，静待时机就是。再者，姨娘如今还是要先将手上的事情做好才是要事。”

连翘深呼吸几次，压下心头的震惊，“大小姐胆谋骨过人，连翘自愧不如。但是若是做些小手脚还是可以的，如今掌家大权还在连翘手中，连翘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慕云墨挑挑眉头一笑，这倒是个好的伙伴。连翘注定是不可能长久握着掌家大权的，没有哪个一品大员的掌家大权是握在一个妾室手里的，老夫人心中也是有数的，自然是过不了几天东方妍也是想出法子收回大权。

但是这其中的几天，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