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首次惩戒婢女青叶

次日一早，倒是果不其然，相国国师进了皇宫，顺带着还有楚王爷也跟着一起入宫了。

此时相府里正是在同老夫人请安。

因着昨日的事情，慕子月倒是也乖巧着来请安了。

到底是原先疼宠了多年的孙女儿，老夫人见着慕子月，还是有些心疼的，“你这伤可是还好？要记着好好用药啊。”

慕子月弱弱笑着，带着几分娇弱，“多谢祖母关心，也多亏了荣王爷送来的药，这伤才不得已留疤。”东方妍便是也有些微微骄傲，瞟了一眼慕云墨。

连翘便都是有些无语了，怎么，自从大小姐回来，大夫人二小姐越发蠢笨了？老爷总是再三交代，没有他的授意，不可同哪位皇子王爷走的太近，老夫人也是一向极为聪慧的，竟拿这个出来炫耀。

却是忽然又出现个嫩生嫩气的声音，慕归妍大抵也是为了替慕云墨出头，“昨日里大姐姐没有了马车，还是楚王爷送回府的，大姐姐可有感谢楚王爷？”

老夫人便是瞬间面色微变，本来是看着慕子月有些晦暗的眼神，转向了慕云墨。

慕云墨还坐在老夫人的脚踏边上，在逗弄着怀中的猫儿，这时候微微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啊，四妹妹，你不说，我都险些忘了，昨日里是二妹妹先走了，我没有马车，德亲姨母让楚王爷送我一程，我改日还要好生谢谢姨母才是。”

慕归妍愣了愣，点点头。

原是如此，老夫人这才点点头，“嗯，德亲公主待你好，你也要记着。”慕云墨娇憨一笑，“祖母对云墨最好，云墨也记着。”说着，慕云墨怀中的猫儿还甜甜的“喵儿”一叫，抬起小脑袋，蹭了蹭老夫人的手腕，很是讨巧的模样。

这一人一猫的表情极像，老夫人便不禁有些被逗乐了，慕云墨又开口道，“这猫儿是皇上送给德亲姨母的，是极有灵性的波斯猫，这般亲近祖母，定然也是觉得祖母是极好的，当初德亲姨母也是哄了这猫儿好半天，猫儿才亲近她的。”

这马屁倒是拍得很有技巧，底下的连翘便是捂着嘴巴轻轻一笑，“老夫人一直都是佛缘深厚，想来小猫儿也是感受到老夫人身上的佛缘，这才这么亲近老夫人。”

老夫人伸手点点慕云墨的额头，“今儿早上是不是吃了蜜糖，嘴这么甜。”

慕云墨又伸手点了点猫儿的额头，“说，是不是今儿早上是在祖母这里吃的饭，才这么甜！”说着，老夫人倒是也颇为爱怜地揉了揉猫儿，慕云墨忽然一顿，将猫儿交给一边的兰嬷嬷，“嬷嬷，抱回去吧。”

老夫人疑惑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慕云墨小心看了眼慕子月，“猫儿抓伤了二妹妹，怕二妹妹见了害怕，本想着在二妹妹来之前送回去，倒是忘了。说起来，真的是幸好荣王爷的生骨露才让妹妹不至于留疤，听说那生骨露还是荣王府的珍藏呢。”

连翘也道，“生骨露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便是说是万金难买都不为过的，对亏了荣王爷是个大方的，也是二小姐很有福气呢。”

慕子月便是更加微微有些自得起来，老夫人却是已经是黑了脸，“月丫头倒是与荣王爷走的挺近？”语气也是有些阴沉不定。

东方妍也是觉出些不对来，连忙开口道，“想来荣王爷也是看在相爷的面子上，这才慷慨出手相助，儿媳还思虑着我们该回些什么礼到荣王府才不会失了礼数。”

东方妍解释地有些急忙，倒是反有欲盖弥彰之嫌，不过终归也是极有道理的，荣王爷更多的看重的该是宰相府这一层关系。老夫人面色微微和缓，但是想起方才慕子月眼底的欢喜和骄傲，心下明了，只怕这慕子月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喜欢荣王爷的。

老夫人坐直身子，慕云墨便跟着伸手扶着老夫人，两个人的动作倒也是相合得极为熟练了，“宰相府一直都是在风口浪尖之上，远京老早就再三告诫过，勿要同皇子王爷走的太近，月丫头，你可曾将这些话记在心上？”

慕子月赶忙站起身来，“是，祖母，月儿一直都谨记着。”

“你记着就好，那点子不该有的小心思就赶快收起来，时刻记住你的身份。索性你近来在屋中养伤也是无事，这半个月便抄十卷道德经来，也只当是修身养性了。”老夫人倒是难得有些严厉地这般说道，语气也是颇为凝重了。这倒也算是对慕子月的一种惩戒了。

这惯是慕子月从未见过的老夫人的模样，自小慕子月便是各方娇宠着长大的，这么猛然一训斥，还有些难堪，但是倒也是极快地反应过来，看着老夫人的脸色，纵然心中半百不情愿，但是总归还是很是乖巧地一福身，“是，祖母放心。”不过是十卷道德经，寻些人帮着抄也就是了。

只是这到底也说得上是慕子月第一次受惩戒，心中只怕就是没这么冷静了吧，慕云墨眼波转了转，当年她受的惩戒，总要慕子月一点点悉数都还回来不是。

东方妍倒是站出身来，缓声说道，“老夫人，这往荣王府送回礼是个大事，总归不好失了宰相府的礼数，是否是该让儿媳拿回库房钥匙，好去挑选一二？”

这便是要要回掌家大权了。

连翘脸色微变，看向慕云墨，慕云墨正是捏着老夫人的肩膀，故意无意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急。

老夫人看了看东方妍，这收回掌家大权倒是也有段时间了，东方妍近来倒也还算是收敛了不少，正是要开口应声的时候，门口便有一侍女进了来，走到东方妍耳边低语了几句，东方妍的面色便猛地一变，忽然站起身来。

老夫人蹙起眉头，“这是怎么了，大惊小怪地？”

东方妍面色还有些难看，老夫人便示意小侍女说话，侍女回道，“启禀老夫人，今早上太后头风发作，相国国师进宫时，发现是后宫有人实行厌胜之术，在姚妃娘娘的宫殿发现银针人偶，皇上大发脾气，已经将姚妃娘娘禁足，要查个清楚。”

姚妃？正是东方妍的姐姐，东方姚，在后宫一向也是颇得皇上宠爱的，如今倒是直接被禁足了，这厌胜之术向来是皇上所不耻的，尤其这还是对太后动手，若是差个清楚，不难保东方家可也会有所牵扯。

老夫人看了眼面色不好的东方妍，“罢了。你还是多休息两日。”东方妍此刻倒是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这个，便是应了声，不再说话。老夫人倒也是能谅解，也就不再去管她。

连翘便是有些欢喜的，这掌家大权能多握自然是最好的。

慕云墨一勾唇角，这相国国师倒是个有本事的，记得上一世，那厌胜之术其实不过是后宫的一些小把戏罢了，到底是哪个美人背的锅，她倒是不清楚，但是那事情却是绝对与姚妃无关的，如此能顺手拽一拽这东方家自然是最好的。

毕竟东方妍手中最大的底牌不就是东方家。

慕云墨看着东方妍的脸色， 只觉得神清气爽。

方是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便有个婢女朝着慕云墨匆匆跑过来，道，“大小姐，府门外头来了个姑娘正是一直跪着不走，要见大小姐。”

慕云墨自己倒也是有些疑惑，只点点头，便往府门口走去。

南舒倒是还有些好奇，“姑娘？可是小姐儿时的什么手帕交？”慕云墨摇摇头，自她记事起，慕远京已经是疏远沈怡安了，她也整日里只能闷在院子里，大多也只是看着慕子月和她那些投缘的世家小姐玩耍罢了，又哪里来的什么手帕交。

才走到宰相府府门口，便看到府门口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正是跪的端正笔直，看着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淡青色的素净布衣，半垂着头，让人看不太清神情。

宰相府本也算是在比较热闹的街道，此刻门口已经是围了好大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都是充满着好奇与打量的看着这姑娘。

慕云墨远远看了两眼，这姑娘，她应该从未见过才是，走了近去，“听闻姑娘找我？”

那青衣姑娘正是半垂着头跪着，忽然听见慕云墨的声音，便抬起头来，见着慕云墨，启唇一笑，道，“青叶是来履行当日的承诺的。”那姑娘瞧着也是干净清秀的，甚至是隐隐带着些清冷的味道，跪了半天，还能如此自如，莫不也是个会些功夫底子的？

慕云墨忽然想起昨晚上封江清说要给她送个丫头来帮她忙的事情，莫不就是这个？慕云墨看着那姑娘挑了挑眉头。

那姑娘便继续说道，“当时青叶的父母亲忽然暴毙入世，而青叶又是身无分外，便只得卖身葬父母，还是姑娘出手相助，给了青叶银子，让青叶得以安葬父母，但是却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但是青叶一直都铭记在心，姑娘是青叶的大恩人，昨日里偶然在路上见到姑娘，这才打听出姑娘的身份，这好不容易找到恩人，青叶自愿永远伺候恩人。”

姑娘说到这里也算是清楚明白的，百姓们便是都呈现出一股了然之色，原来是这么回事。想来也是这位宰相府慕容家嫡出的大小姐心肠良善，又不要求回报，这姑娘这才找上了门来。说来这姑娘倒也是个知道感恩的，这就巴巴地找上了门来。

慕云墨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叫做青叶的姑娘，这姑娘倒是面上还带着浓浓的感怀的神色，真真是一副前来报恩的神色，演戏的本事倒是不错的。

只是，慕云墨却是有些无语又好笑的，也不知这是封江清的意思，还是这姑娘自己瞎编出来的，这么一段故事，倒是让她又多了个良善的名声。

这原倒是也无所谓，多这么个名声，对她也只是有益无害，只是如今她心怀血恨，照着相国国师所说，也是满身戾气，当真是与“良善”这个名头不大符合的。

慕云墨心中自是无奈地叹口气，“如此，你既然决心如此坚定，便跟在我身边吧，想来若是拒绝你，你怕不是要在这里长跪不起的。”

周遭的百姓却是有些愣怔， ？？？，倒是出乎意料地干脆利落。那女子也是猛然有些还不敢置信，自古以来不都是还应该客套一番，不应该再说些什么，“我救你也不是图你报恩，你当是珍惜你的自由身”之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