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相爷低头放下身段1

次日一早，慕云墨一行人又都细心着变了妆，赶去了避世粮铺。

不过还是清晨的时候，避世粮铺的外面已经有许多人排好了队，长长的如龙般的队伍，从店铺门口开始，几乎是整整饶了一条街，便是此刻还隐隐下着雨，人们也不曾散去。

慕云墨抬头望望天，层层的云朵后面隐隐有放晴的意思，慕云墨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一边的青叶，“传去给相国国师。”

青叶收下信封，点脚便往相国寺而去。

慕云墨抬眼看着这排了这么长队伍中间的人，已经不仅仅是只有平民百姓了，还有些分明是富贵人家的下人管家一类的。慕云墨眼底划过一道光芒，民以食为天，纵然他们再位高权重，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低头。

这五十番的价钱，也不知晓他们能有多肉疼？愿不愿意再增加一些呢？

“公子，你看，那是老爷 ！”南絮有些激动地扯了扯慕云墨的衣角。

慕云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正是也有一辆马车听着，马车前挂着的牌子正是

“宰相府”。马车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慕远京无疑。

隐在面具后的嘴角缓缓勾起，慕云墨挑挑眉头，向避世粮铺里走去，“走吧，今日我们便好好看看，那个高高在上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的老爷，该要如何在我们面前放下身段！”

南絮还隐隐有些激动，跟上慕云墨的脚步，“是，公子！”

慕云墨也实在是惹眼，一身月牙白绣着竹枝的锦袍，脚下是纯白嵌玉石的高靴，腰间悬着一枚精致润滑的玲珑佩，还有面上标志性的白玉面具，一头青丝用一只象牙笄束了起来，端的是风流无限冠盖荣华。

慕云墨走了几步，便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慕远京也看了过来。

慕远京这一番也本来就是为了二公子而来，此刻见到二公子这般也算是温柔的模样，不像是那些奸商身上所有的一种刻薄气质，心中的大石头便轻了些。希望这个二公子是个识趣儿的。

也跟着几步走上去，慕远京喊了一声，“二公子，留步。”

慕云墨顿住脚步，转过身，对上慕远京的视线。

这是在避世粮铺的门外，诸位百姓和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心里还有些诧异，这个二公子倒是牌面极大，这宰相都亲自来了。那些下人们心里也都暗自记下了这件事。

“不知这是哪位大人？找本公子可有事情？”慕云墨挑挑眉头。

慕远京微微一怔，有些皱起眉头，大抵也是没想到居然会不认识他。

慕云墨才不在乎眼下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到底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好在慕远京也是个人精，还能平静地继续说道，“在下慕远京。”

慕云墨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原来是相爷啊。失礼失礼，这是什么的大风将相爷这位贵人给吹来了？”话语之间，半分都不掩饰不屑轻蔑。她可不会顾及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场，便是就要这样当场给他难堪又如何？当初他给她娘亲难堪，给她难堪的时候，可是半分没有手下留情！这一切，也都还是他教的不是？

况且这不过是难堪而已。

但是，慕远京到底是这么多年高高在上习惯了的，听到二公子的这番话，脸色顿时便不大好了，感受到周围人纷纷都看过来的焦灼的视线，慕远京心里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二公子，可否能借一步说话？本相有些事情想同二公子商讨。”

这是要拿自己的官位压人了不是？慕远京心下是已经存了怒气的。今日自己前来已然是低了一头，而对方还如此不识好歹，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还妄想如此猖狂。

慕云墨轻笑一声，反而不如慕远京的意，朗声道，“相爷还请有事直说就是？这借一步说话，倒是显得有些偷偷摸摸的了，我避世谷虽然避世，但是也是光明正大，这不是我避世谷的作风，想来也该不是相爷的作风吧？”

在场的人便有些哗然了，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有人惊讶于二公子居然如此胆大，就敢这样和相爷说话，还有自己胆子也大的，就暗暗也跟着嘲讽了几句相爷，大抵也是念着二公子的好处的缘故，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一边排着队，一边看着好戏。

慕远京这下子便是紧紧皱起了眉头，脸色微青，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二公子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还这般坦然自拓，胸口微微有些因为气愤而起伏着，若不是这般与所求，他定然....

慕远京竭力压下心口那股闷气，“二公子所言甚是。”语气已经略显生硬。

慕远京挥挥手，身后跟着的家丁随之拿出几个锦盒儿，“二公子，这是本相的一些心意，还望二公子不嫌弃。”

这是要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了？慕云墨看了看慕远京的神色，染上几抹笑意，看了看身边的南絮，“相爷都如此说了，你便去接着吧。”

南絮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小姐还说，要让她看看这老爷如何放下身段的模样，如今亲眼见到，真是极为刺激和痛快的，这般隐忍的老爷，哪里还是以前盛气凌人的欺负夫人和小姐的模样，南絮觉得解气之时，又不禁为自家小姐感到骄傲。

南絮上前，将几个锦盒接了过来。

慕远京看着这二公子接过了礼盒儿，“如此，二公子可是有空，本相想请二公子喝杯茶?”

慕云墨看了看粮铺的情况，有些苦恼地道，“这就有些麻烦了，相爷也看到了，我这粮铺里啊，可都要忙翻天了，我这个主子，怎么好意思这个时候走呢？还是要多谢相爷的礼物了，等着这阵儿忙过去了，由在下请客赔礼道歉，现下实在是无法奉陪了。”

说着，慕云墨对着南絮使了个眼神儿，两人便要朝着避世粮铺里走去。

慕远京的脸色已经是压不住了，他看了看那避世粮铺，忙碌是忙碌了些，但是分明都井然有序，周遭还有避世谷的武功高强的大汗镇守，哪里说得上是走不开，这分明就是推辞。

“二公子！”慕远京已然是有些压制不住自己了，这二公子就这样明目张胆收了他的礼物，然后半点面子都不给？

慕云墨顿住脚步，转身，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相爷可是还有事？”

慕远京在那礼物上看了几眼，希望慕云墨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慕云墨只是皱皱眉头，“怎么？莫不是这些礼物其实都不是送给本公子的？是本公子自作多情了？如此罢了，还回去就是，避世谷也不缺这么些小东西。”

南絮听到吩咐，忍着笑意，就要将礼物递回去。

慕远京最是爱面子，哪里能真的收回来，况且这真是收回来了，那只怕是这二公子再也不肯卖粮食给宰相府了。

“二公子，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不知相爷是几个意思？”慕云墨调侃着说道。

听着这二公子的语气，慕远京几乎是一瞬间便觉得这二公子怕不是在耍他玩儿，慕远京怒气地看向二公子，白玉面具后的双眸冰凉中夹杂着点点玩味，傲气凌人，不可一世，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戾气和坚定。

慕远京咬咬牙，“本相此次来还是....有事相求。”

这倒是稀奇了。周遭的百姓一听，顿时便是更加来了兴致意味，昨日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是一传十十传百了。昨日那下人那般嚣张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眼下这倒是打脸打得极快。

看着眼下这情况，这相爷只怕还有的好受的，毕竟这粮食都是握在二公子的手里，只要二公子一句话，这相府怕是都吃不上饭了。

慕云墨很是百转千回地“哦”了一声，“有事相求？堂堂宰相府的相爷也有事要求我这个江湖散人？”

慕远京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怒气了，满脸的尴尬和难堪，但是已经是到了这般地步了，索性也就继续道，“二公子，昨日里是相府的下人不懂事，若是冲撞到了二公子，还希望二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同那下人计较，本相已经处置了那下人。”

“原来是这件事情。”慕云墨笑了笑，“相爷多虑了，本公子何必去计较这些事情，不过是一条疯狗乱吠罢了，本公子才不会放在心上，相爷也不必在意这件事情，都是些小事不是？”

慕远京这才叹口气，算是这二公子还会说句好话，“如此甚好。那这粮食，可是还卖给相府？”慕远京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小心看着二公子的神色，还不忘加上一句，“自然还是按照二公子定的价格，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慕云墨皱了皱眉头，有些让人摸不清头绪地说道，“五十番？”

这话听不出喜悲，慕远京正是在想着二公子的意思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一百番！”

一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慕云墨只觉得自己额心一挑，眼角一抽。

事实证明，楚王爷果然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

慕云墨依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向封江清见了礼，封江清摆摆手，看着慕远京，“不是本王说相爷，你这赔礼道歉，总归还要拿出些诚意的，这五十番的价格太低了些，且这粮铺都是为了百姓着想，本王觉得一百番这价格都有些低了，相爷觉得呢？”

听着这番话，慕云墨险些自己都被呛着，这封江清真是个“活阎王”，这种价格倒是也敢就这么往外喊。

周围的人都看着，平民百姓流便是看着好戏，一瞬间也没那么怕这么个活阎王了，还有一些下人家丁一流的， 便是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这些也是要用到针对他们，那一百番的价格，实在是有些高的离谱了，这可真是要粮食比黄金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