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游园惊心

第25章 游园惊心

茜宇带了秋棠,从侧门悄悄去了福园,馨祥宫里的人似乎全然没有发现。两人慢慢走进福园,走近岸边,却没有见小筒子在船上坐着,只有一叶小舟在湖面上静静的躺着,微风徐徐吹来,绿波荡漾,小船跟着水波轻轻飘动。

“主子,恐怕渡不了了。”秋棠嘟囔道。

茜宇叹了口气,思索一会儿,“怎么办呢?看来今日真是去不了了。”说着抬起头,望着湖心的翰宛亭,匾额上“翰宛亭”三个字依稀可见,却又不分明。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秋棠问道。

“等吧!”不知为何,茜宇竟铁了心要去翰宛亭坐坐,便寻了一块岩石坐了下来。

“主子,石头上凉。”秋棠关心道。

“不是啊,你看日头照得那么高。”茜宇用手挡了抬头望日,看来时近正午了,阳光刺眼,不免有些晕眩。低下头,清醒片刻,道:“不凉,你也坐。”

“奴婢伺候主子。”于是主仆二人在岸边静静地等候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虽是四月,但太阳似乎已经有了力量,秋棠也觉得头顶有灼热的感觉。

小筒子甩着手里绳索,吹着口哨,笃悠悠地往岸边走来,定眼看见两个人坐在岩石上,再仔细一看,竟是茜宇主仆,便急急过来打千请安,“恬主子吉祥,主子怎么在这里晒太阳,不怕日头晒坏了身体。”

茜宇见他来了,当下高兴,正要开口,秋棠却生气地大声喝道,“小筒子,你跑到哪里去啦?你知道我家主子等你多久了吗?半个时辰啦!你要死啦,拉屎还是撒尿,要那么久的时间啊?”

小筒子听了当下后悔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秋棠。”茜宇听秋棠口吐粗话,不禁喝道,“越来越没规矩了。”秋棠见主子不悦了,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诺诺地不再说话。

“奴才该死。”小筒子还在磕头。

“行了,行了。”茜宇见他这副样子,心觉可爱,道,“莫磕头了,去准备一下,本宫要去翰宛亭。”

“是,奴才这就去。”说着小筒子匆匆去小船上打点。

茜宇见秋棠脸上一副不平的样子,正色道:“本宫不想别人说我的人说话粗俗,刚才的话若让你缘亦姑姑知道了,屁股上岂能逃得了一顿板子?”

“娘娘,您不要告诉姑姑,姑姑她……”秋棠跪了下来,央求道。因为胆小,又做不好事情,缘亦平时没少教训她,固然秋棠最怕的便是缘亦了。

茜宇心下觉得好笑,便不再逗她:“好了,起来吧。我自不去告状的,你自己以后可得记在心上。”

秋棠喜笑颜开,起身道:“奴婢谢娘娘教导。”正值小筒子准备妥当,过来请茜宇。于是茜宇在小筒子和秋棠的搀扶下上了船。小筒子轻摇船桨,小船便缓缓往翰宛亭驶去。

水光潋滟,波光凌凌,日头照着水面闪出刺眼的光芒,茜宇站在船头看着看着便有些晕眩,小船微摇,一个没站稳,一头栽下水里,可能是昏厥了,竟实实地沉了下去。

秋棠大惊失色,吓得木在了那里。小筒子好在冷静,不假思索一头扎进水里。秋棠被惊醒,便胡乱地大声叫唤“救命”又叫“来人”,附近修园子的奴才也纷纷听见赶到了岸边。片刻后小筒子托着茜宇出了水面,靠在船边,大声叫道:“快拉主子上去。”秋棠使出全身力气,把茜宇拉了上去。小筒子旋即爬上船,用力划桨,幸而船开的不远,很快到了岸边,早有岸上的奴才过来帮忙把茜宇抬上了岸。秋棠哭着一个劲的唤着主子。也有认得茜宇的太监跑回馨祥宫去禀报,缘亦听说,吓得面如菜色,让小春子备轿子,自己先急急地赶了过来。

缘亦赶到时,茜宇已然醒了,因为昏厥在先,并没有呛到水,缘亦当下放心,嘱咐大家散去,适时小春子引了轿子过来,缘亦把茜宇扶上轿子,自己也坐了上去。一行人便回馨祥宫去了。

缘亦要请太医过来瞧瞧,茜宇横竖不肯,缘亦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伺候茜宇沐浴更衣妥贴后,便让凌金、秋心进来服侍,自己出了寝宫。茜宇分明看到缘亦脸上不好看,自己心里也有愧意,只想找个时间同缘亦说明。于是躺在睡榻上,回忆着刚才的情形,其实自己晕眩后醒来已经躺在岸上了,至于落水一事,自己毫不清楚,不过想来还是有些后怕。又想到这件事指不定会传扬出去,自己进宫后频频出现状况,便觉得不安。伸手摸到枕头下的玉蝈蝈,捏在手心,抵在胸口,闭上眼睛,想静静地歇会儿。

“娘娘。”茜宇才有些睡意,便听到外面有人喊。又听到凌金喝道:“别闹,主子才睡下。”似乎叫唤的是秋叶,又听到她喊“娘娘,娘娘。”

茜宇欠起身子,对秋心道:“叫她进来。”秋心应了,便出去领了两人进来。秋叶一看到茜宇,就跪了下来,哭泣道:“娘娘,求你救救秋棠,姑姑要打……打死她了。”茜宇听了顿时心惊,秋棠有什么错,不是自己带着她去的吗?于是起身下床,秋心立刻过来帮着穿鞋。秋心、秋叶、秋棠是一奶同胞的三姊妹,妹妹挨打,自己岂能不着急。

“快带我去。”茜宇急道。秋叶爬起身,引着茜宇往外走。凌金连忙给主子披上罩纱,也跟着去了。

才到偏殿,便听到缘亦厉声喝骂和秋棠哭泣的求饶声。

“你做死么?你有几个脑袋,敢带主子出去?早晚要死,今日我先打死你干净。”随即又是重重的鞭打声,又听秋棠哭道:“姑姑,我错了,啊!姑姑,姑姑不要,不要。”听得人心惊肉跳。茜宇匆匆穿过偏殿,到了后院奴才们住的处所,推门进去,只见缘亦手里的鸡毛掸子快速有力地落在秋棠的手上、背上、腿上、臀上,秋棠被堵在睡炕的死角里,无处躲无处藏,双手胡乱地挡着,嘴里不停地求饶不停地哭泣。

“住手。”茜宇高声喝道。缘亦听茜宇的声音,掸子落得更重、更快。茜宇冲上去,夺下掸子,扔在地上,愤怒地看着缘亦,却见她满脸泪痕,脸色通红。缘亦跪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茜宇,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住地往下流。茜宇一阵心酸,呜咽道:“跟我来。”说罢便转身走了。缘亦无力地爬起来,抹去眼泪,跟在了后面。秋叶、秋心便过去扶起秋棠,她害怕地哭着,顺从着两个姐姐,秋叶、秋心也是眼眶微红。

回到寝宫,茜宇示意凌金出去,屋里便只留下主仆二人。茜宇绞了帕子给缘亦,缘亦跪了下来,面无表情,嘴里说道:“奴婢受不起。”

茜宇扶她起来,按在了椅子上坐下,亲自为她擦拭,缘亦也不反抗,只是眼泪止不住往外流,茜宇呜咽道:“你打她做什么,是与我生气吗?”说罢,忍不住转身坐到床上。

缘亦怔怔地看着茜宇,站起身,缓缓走到榻边,跪了下来,双手搭在茜宇腿上,呜咽道:“主子,奴婢不敢,奴婢对不起您。”

茜宇转身拉了缘亦起来,同坐在榻上,“不要说对不起,我说过,在这屋子里,你我是姐妹一样的人,姐妹之间,还有什么对不起的呢?”

“您接二连三的出事,奴婢实在不知该怎么伺候您,才能保您万全。倘若您今日有个三长两短,馨祥宫的大大小小都要跟着掉脑袋,奴婢实在是后怕。”

“我晓得,宫里规矩大,往后我一定妥善行事,但希望缘亦你要始终在我身边才是!”茜宇说话的神态煞是怜人。

缘亦见主子这般模样,疼惜道,“皇后娘娘说奴婢跟了您是造化,奴婢心里也一直是这么想的,你心善,性子好,对我们奴才也是和颜悦色,馨祥宫上下谁不说您好。我们自当时尽心尽力地伺候您,不求别的,只求主子万全,便是奴婢的福气。”

茜宇破涕为笑:“我知道缘亦你好,我说过在屋子里我们就是姐妹,也不是玩笑。今日妹妹做错了事,这就给姐姐道歉。”说着便作揖。

缘亦收了泪容:“主子,万万使不得,您要是疼奴婢,就该时时拿出主子的样子来。”

茜宇道,“是,妹妹遵命。”说着抱住缘亦,轻声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地做主子,做娘娘。”

皇宫里的消息走得比流水还快,裕乾宫里很快也知道了茜宇落水的事情。正赫臻与璋瑢在用午膳,紫莲欲对璋瑢耳语,璋瑢觉得在皇帝面前有失体统,便道:“说罢。”紫莲无奈便只能说出事情来。璋瑢听了顿时紧张,又听说没事了才安下心来,赫臻听了也微微蹙眉。

璋瑢蕙质兰心,便笑道:“臣妾这妹妹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想她晨间婉拒皇上也是考虑道自己病体,恐污了皇上龙体。这会子又是心血来潮想去翰宛亭坐坐,才出了这事。好在没什么大碍,皇上也不必烦心。臣妾得空一定好好教导她宫里的规矩。”

赫臻笑道:“朕何尝烦心了。既然没事就好。”又看着桌上的菜肴道:“没想到妍儿小厨房里做出的菜肴竟比御膳房还来的美味。”璋瑢见皇帝主动岔开话题,也笑道:“皇上若是喜欢,多用些便是。”

锦霞宫里,瑾贵妃正在和懿贵妃一同用膳,她凤眼微翻,一脸不屑,“还没见过这么不安分的人,不是才病好吗?”懿贵妃微笑道:“恐是意外吧。”

修缘宫里,良嫔听了十分紧张,带了奴才便要往馨祥宫赶。承乾宫里,德妃正与女儿用膳,听后对身边的侍女道:“去问问,身子可稳妥?”永祥宫里,如妃已在贵妃榻上休息,对传话的太监道:“皇后可知道了?”延庆宫里,兰妃正和徐婉仪下棋,媚眼凌厉:“真会闹腾,恐怕又是耍着花招要引皇上注意吧,如今却差点没命,真真活该。”徐婉仪劝道:“姐姐,不该这么说的。”

寿宁宫里,皇后与皇贵妃正陪着太后用膳,听后也是紧张不已,太后叹道,“怎么如此莽撞?”又对皇后道:“你该多关心才是。”皇后也是无奈:“臣妾记着了,老佛爷宽宽心。”皇贵妃摇头道:“看模样,是个乖巧伶俐的姑娘,怎地总是出岔子?”皇后叹道:“到底年岁还小了,还没定性子呢!”太后对皇后道:“下一道懿旨,恬婉仪需静养,禁足五日。”皇后、皇贵妃同道:“似乎不妥!”太后叹道:“有什么办法,要是有个好歹,岂不白白费心思?还是少个人引教啊!改日传了缘亦来。”两人听了道:“是。”

不多久,皇后的懿旨便到了馨祥宫,茜宇后悔不迭。片刻后,小瑛子来说小筒子被廷杖三十,茜宇更是懊恼。缘亦安慰许久,方才罢了。秋棠被秋叶等扶了过来请罪,茜宇安慰一番,秋棠身上虽疼,但也不记恨缘亦,说知道姑姑是为了自己好。缘亦当下也觉安慰,亲自领了回去上药,又差小瑛子给小筒子送了药和银子,买通几个小太监照顾他。一切安排妥贴,才折回寝宫陪茜宇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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