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倒是很少见到富贵人家小姐对医术感兴趣的，齐大夫看着凤夭夭急切的样子，失笑的摇摇头，“只是学医大多从认药开始，小姐如今这样……怕是认不了。”

好好的小姑娘，却失明了，大夫心里有些惋惜。

“不妨事的，没了眼睛，我还有手、口、鼻！”

这眼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万一好不了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学医的机会，这可不行！

大夫默了片刻，便也答应了。

此后二月：

“荆芥、防风、羌活、独活、柴胡、前胡、川芎、枳壳、茯苓、桔梗、甘草，这些药材集结一起便能是患者发汗解表、散风祛湿。常用于风寒、头痛身痛等症状。”

凤夭夭认真点头，半晌却笑道：“我却有和您不一样的见解，柴胡、姜半夏、黄芩、党参、甘草、生姜、大枣等，虽都是些寻常药材，可这几味煎成一味药，便能解表散热、疏肝和胃，用于寒热往来(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胸胁苦满、心烦、恶心呕吐、口苦咽干的症状都可解，或许更使用与寻常人家。”

齐大夫抚了抚山羊胡子，眯眼思索了凤夭夭说的这几味药材，药性不加冲突，比起富贵人家的灵芝药草，确实更加使用与农家，且药效不必他说的那副差。

当下齐大夫对着将军府的三小姐有钦佩几分。

凤麟每日下朝回来，正是齐大夫为凤夭夭诊脉的时辰，若身子无大碍，便是考核凤夭夭医理的时候。

虽说凤夭夭夜里仍会做噩梦，但精神却好很多。

看着跟齐大夫学的有模有样的小丫头，凤麟心里涌上一阵柔软。

屋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甚欢，凤麟不忍打扰，便拿了本书坐在庭院翻翻，待日落西山看见大夫要走了，他才起身一同出去。

“将军，”齐大夫朝他拱拱手，颇有些感叹道，“小姐真是极难得的医学天才啊，这才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却已经能说些大略运用自如，老朽自叹不如。”

听他这么说，凤麟心里居然有些诡异的自豪感。他压抑了一下这种奇怪的感觉，淡淡应了一声，又叫人拿了不少加赏给大夫。

送走齐大夫，凤麟转身吩咐人去寻些医书、孤本，平时闲暇时让瑚茶念与凤夭夭听。

熬过了一整个冬天，又是一年春花烂漫时，凤夭夭倚在窗前，迎春花该是要开了吧？只是这个世界不知道有没有迎春花。

温暖的阳光柔柔的铺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凤夭夭打了个懒散哈欠，心里有些恍恍惚惚，虽说她看不见草长莺飞，似锦繁花，但心情还是不错的，听着燕子嬉闹，似乎也能闻见空气里漂浮着的花香，看见花红柳绿。

凤夭夭嘴角扯出一抹笑，极温柔的。

再有三天，就是她的生辰。

期待归期待，她不自觉的就轻叹一声，她生辰与亡母几日在同一天，怕又有一番周折。

刚进屋就听见了这声轻的像羽毛一样的叹息，凤麟心里微微一动，走过去，道：“近来可好？”

凤夭夭扭头，柳叶眉弯弯，“好，好得不能再好！”心里则补了一句，所以你就别再让我喝那些苦兮兮地黑药汁了。

想到这些日子被强灌下去的黑汁，凤夭夭就感到胃里就一阵翻腾，想要呕吐，古人真可怜，病没要人命，药却让人留了三魂没了七魄。

凤麟脸上露出丝笑意，对她的心思摸个通透，故意道：“记得好好吃药。”

果不其然，他看到凤夭夭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心情顿时大好。

凤夭夭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又寒暄了几句，凤麟提起来这次过来的目的，“夭夭，三天后……”

“母亲的祭日。”

凤夭夭猜到了他将要说的话，“嗯，到时我便随大哥一起去吧？”

虽然她一点都觉得那个便宜亲爹会给她好脸色，但是她现在已经回到凤家，为人子女，该做的还得做。

“如果身体不舒服，不去也是可以的，爹那边我去说。”凤麟将一缕乱发别在她耳后，“别勉强自己。”

“我知道了大哥。”凤夭夭笑嘻嘻的，心里觉得有些暖，“我母亲的祭日，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不到场。”

凤麟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了，祭日将近，有很多事是要忙的。

凤夭夭又继续晒太阳。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祭典有些繁琐，好在有瑚茶提前说了，又在身侧时刻提点着，凤夭夭倒没出什么大的过错，当然除了给给凤焕磕头奉茶的时候引来一干庶女嗤笑，不过很快被她身侧有凤麟瞪回去，那些想找茬的庶子庶女，顿时个个乖巧的很。

一上午的时间弹指间而过，祭典终于快完了，凤夭夭悄悄出口气，真是太枯燥了。

忽然一阵穿堂风吹过，凤夭夭一个激灵，只觉得耳根子处阵阵阴冷，随即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带着阴暗冰冷的气息，仿佛从某个阴暗角落而来，让她不舒服。

“哈秋！”凤夭夭揉揉鼻子，缩了缩肩。

“夭夭？”一直关注着她的凤麟轻声喊道。

凤夭夭来不及回答，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打喷嚏声，这下，所有的人都看向她，甚至还有人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声。

凤夭夭快讨厌死这副林黛玉附身的样子了，“大哥，我有些不舒服。”反正也快完了，自己也不必死撑着，这会儿头真的晕的厉害。

“回去休息吧。”一直沉默看着灵位的男人忽然回头看了眼凤夭夭，目光淡漠，“你陪她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凤麟点点头，将人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离去。

回去之后凤夭夭觉得好受一点了，至少头没那么晕了，所以当着凤麟的面喝了一大碗黑黢黢的药汁后，就将凤麟打发走了。

凤麟见她没什么大恙，便去书房忙碌，却不料，天黑时便传来凤夭夭突然昏迷的消息，急忙唤了大夫来看。

“大夫，她怎么样？”凤麟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语气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