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禽兽

说不过你就不跟你说你，基于昨天晚上的睡眠状况，还有现在的心情境界来看，我现在悟出一个道理来了，拿皇上开刷，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这事太有挑战性了，果然人都是不怕死的，越是有挑战的，越是想要沾上二分。

他是皇上要是真很生气，我脑袋就会搬家。所以我得让他气得头昏昏的时候撒脚就跑，他只能对着月影骂我。

报仇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好啊，看你以前怎么冷厉地用权务来压迫我和莫离的。

可我，真的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我那么容忍，明明一开始他对我们，就没有半点的情可讲，高傲得就像这个世上的人，都欠了他的一样，都得跪下来叫他祖宗。

想不通的事情，没必要一直想到头痛。

跟玉妃娘娘说一声出去转悠，她也不多声什么，我抱了大花瓶就到后林里去。

现在的天气，舒服得紧，风也不是软绵绵无力的，吹得枝叶沙沙作响，我将花瓶放在空地上，往里面寒了好些芝麻糖。

忙完一切就躺在树下守着它来，可是它没来，李檀也没来。日落黄昏了，饿得我咕咕叫，抱了花瓶又回去。

第二天，又复是如此。

等得我打瞌睡的时候，李檀倒是来了，踏着轻淡的步子，像欣赏风景一样，不紧不慢地走来。

我朝他招招手：“我在这。”

他走过来，开口就问我：“你叫我何事？”

“你忘了抓猴子的事了？”

“我有说过吗？”他高傲地抬起下巴。

那样儿，还装得挺像的。

罢，我挥挥手：“不跟你扯那些事，你看着，我一定能抓到那只臭猴子的。”

“等吧，不要黑发等成了白发。”他凉凉地丢过一句话。

我下意识地摸摸头发，他噗地一笑：“你这女人，有时候怎么如此的的笨啊。”

“谁说，我聪明极了。”莫离说过，我小聪明可多着。

他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说：“是啊，聪明过头了。”

我翻过头去睡，也不睡他了，李檀就吃了酸葡萄一样，说出来的话也不甜。

一想到葡萄，我口水就直冒上来。

翘起腰晃着：“李檀，你知道宫里哪儿有葡萄偷吗？真想吃啊，我们以前山脚上有几户人家，种的葡萄可好吃了。”

他拢起眉头看我：“你是不是女人啊。”

“是啊。”他们怀疑什么来着。

“起来，躺着像什么样。”

“要你管，站着没坐着舒服，坐着哪有躺着舒服。李檀，不信你躺躺看，在草地上躺着看云，最是舒服了。”勾勾手指用我的无敌撒娇法：“来嘛来嘛。”

他抖抖身子，嫌恶地走远几步。

不理我了，他先是站在一棵树下，我抬头望着蓝在笑，秋风吹来，教人昏昏入睡。

再看他的时候，又坐在树下了，不知从何处藏着的书，刚才没瞧着，现在就拿在手里看，那样儿十分的舒服，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莫离一样，莫离也是喜欢看书的，不过他不认真，小眼神儿还老往我这飞来，让我抓到了他就低头装认真地看书。

心里乐得直笑，李檀这厮，挺可爱的啊。

最后，他也躺了下去，书就枕在脑子后，惬意地合着眼皮吹风，比我还会享受。

吱吱二声，让我们同时看着对方，眼里的欣喜表露得清楚，臭猴子来了。我手指放在唇间轻嘘，示意他不要出声，不要有动静。

芝麻糖的滋味，是很香很香的，臭猴子的鼻子倒是十分的灵敏，而且它相当的可恶，捡石头朝我扔了扔，砸在我身上痛痛的，一会你就知道怎么死的了。

不怕猴子跑得快，就怕猴子有人性，还懂得要报复，这不，接二连三，还朝我扔了几个石头了，砸到我的额头，我都咬牙忍住。

李檀忍不住地笑，微眯的眼睛，还有那弯得高高的唇角。

臭猴子倒是知道怎么来报复我，他高兴个啥，臭猴子扔完了我，还不是又捡石头扔他，轮到我乐了。

哈哈，砸吧，看你还笑不笑我，我们都是它的仇人来着。

猴子再怎么聪明，还是蠢得要死，难道你拿石头砸我们，我们不动你就可以放心地大吃了。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猴子啊。

它一溜烟跑到花瓶边去，踢了踢花瓶，不会动，它还抱了一下，也抱不动，闻着那香气，抓头抓脑一翻，四下里看看，然后伸出爪子进去拿了。

哈哈，它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吱吱叫得慌，爪子一直想要从花瓶里拉出来，奈何它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一跃而起，上前先去注视它，这个注视其实很不错，因为可以看到它越来越惊慌，于是我就很高兴，抬起脚，用力地踢了它几下，骂道：“看你还敢不敢砸姑奶奶我，出门不烧香，让你猴眼看人低。李檀快来，报仇的时候来了，不用跟它客气儿。”

“你打就好了。”他含笑地站在一边看我：“你也没有跟它客气。”

“我跟它客气我就不是人了，明里我不敢动你，让我逮着这仇要是不报，心里都会记恨一辈子，你走远一点，看我飞马流星脚。”一脚踢过去，臭猴子吱吱叫着一转身子，害我双脚劈开十字跌在草地上，嗷嗷叫痛：“呼，好痛。”

李檀忍住笑，过来扶我：“没事吧。”

“你试试一字脚，没事才怪，好痛，慢点慢点。”

站起来，恶狠狠地一瞪臭猴子，它倒知晓它大祸临头了，吱吱叫着想要逃走。

“李檀，帮我折根树枝过来，看我不收拾它，以后看见我们，能溜多远就溜多远。”

“你不杀了它？”他好奇地问。

“哇，你心倒是狠，算了，我跟它计较什么，那我和这小禽兽有什么二样。”我要是心那么狠，你不怕么？

他乐得直笑：“莫天爱，你这小禽兽，你等着哦。”

“滚。”乱给我起外号。

趁着他离开，我脱了鞋就往臭猴子砸过去，没办法啊，我身上能伤人的，就只有鞋子了，难道我拔草砸它，用指甲和它对抓，我可不想成花脸猫。

李檀折了根小树枝过来，我威风地往风中抽了几下，吓得猴子叫得更欢了，往它身上狠抽：“看你还敢不敢恶势欺人。”

“看你还敢不敢耍泼，闪，我让你闪。”追着它打。

“以后让我见你一回，抽你一回。”我阁下狠话，再去树后搬出石头朝花瓶就狠狠一砸，它以为我要砸它，吓得急跳起来，花瓶一碎，它吱吱叫着倒在地上，又迅速地爬起，像风一样速度地爬到树上，惊恐地看着我。

树枝再在挥舞二下，吓得它又溜走了。

我得意地吹声口哨：“我敢保证，以后它再也不敢惹我了。”

他啧啧地说：“莫天爱，你真狠。”

“一般一般。”

“你以为我在夸奖你。”

“我是当成夸奖啊，难道你认为欺负它好过它欺负我。”我白他一眼：“我可不爱让它欺负。”

他看着我直笑，风吹乱了他的黑发，拍打在他洁净的而秀气的脸上，我忍不住朝他撒娇地一笑，他这样儿，真像莫离啊。

所以，他回到树下去捡书的时候我跟着他走，厚脸皮地说：“李檀，你书送我呗。”

早些勾引了他，我就能早些出去和莫离一起，秋凉很快冬冷，我怕冷。

李檀显然是有些鄙视于我啊，掸掉书上的尘：“你会吗？你识字吗？”

“我当然识，我当然会，不许走，我给你念首诗。”

他偏要走一样，真不合作，我只好上前去，拖住他的手：“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他停下来，不再拖着我走，好笑地说：“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比莫离考得还要凶，拖着他的手绞尽脑汁地想了会说：“云山老了，江水来了，先生吹了风，额头像山高，鼻水像水长。”

李檀一听，乐得捧着腰儿笑：“莫天爱，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活宝，我告诉你，你错了。”

“唉，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个，多没劲儿，流鼻水有什么好说的，我喜欢那个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那嬷嬷，老是把这句话挂在嘴皮子上说我。

他将书给我：“好，借你看，第一，不许弄脏了，不许毁坏了。第二，我到时要考你。”

我气势软了下来：“为什么要考啊，这么厚的一本书，你比莫离还要惨无人道。”

“莫离是谁？”他轻淡地问，双眼却是犀利无比地看着我。

我抿嘴一笑：“莫离就是莫离啊，告诉你干什么，他是我哥，比你有才识多了，诺，我就是他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也跑到宫里来做宫女。”

我长长地一叹：“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人总是有无奈的时候，为了他，我什么苦都可以吃。”

他抬手一揉我的发，口气放软了下来：“嗯，那你好好学吧，要是不懂的，你写出来，局时碰见了，我再教你。”

他了几步，我才从陶醉中醒来，赶紧问他：“李檀，那我们怎么样才能碰见啊？”

他抬起手朝我挥挥，愉快地说：“碰见了就是碰见了，碰不见就是没碰见。”

他这不是耍着我玩吗？我不满地叫：“你比女人胸部还要麻烦，没长就是没长，长了就是长了，长了多大，以后才知道。”至少女人的胸部长了别人也能看出来，他不出来我怎么去碰见他，哪里碰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