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别离

晚上，刘雪瑶独自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身上盖着红底碎花棉布被，黑发随意束在头顶，碎发散乱地摊在月白的棉布枕上。她左手放在头下，右手拿着马兰花欣赏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没有一点睡意，窗外的月光洒在床下的地上，一片朦胧清辉。

刘雪瑶忽然发现清辉中出现了穿着白色长衫的镜仙，他没有笑容，温柔的眼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刘雪瑶。刘雪瑶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遂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镜仙还是站立在月光下，颀长挺拔，仙风道骨。他轻轻喊了一声：“雪瑶。”声音淳厚。

刘雪瑶确定他真的来了之后忽然羞涩起来，她一下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紧紧的，有些埋怨地说：“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这要让爹看见多不好！”

镜仙走上来坐在床沿，拉着刘雪瑶的手说：“雪瑶，我要和你分别一段时间，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刘雪瑶一惊之下坐了起来：“什么？你要和我分开？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镜仙摇摇头：“不，我要去东海蓬莱参加神仙聚会，这次聚会很难得，会让我大开眼界，我不想错过。由于你不是神仙，所以我不能带你去。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刘雪瑶很失望：“你这一去会不会又变主意了呢？会不会回来之后不要我了呢？”镜仙握住她的双手，深情地说：“雪瑶，相信我，我跟别的神仙不一样，我渴望两情相悦，因此千年前我在悬崖上种下了马兰花，许愿如果有跟我有缘的人就会看见它。现在我已经等到了你，我不会轻易放手，你是我等的人。我不过去几天，会很快回来迎娶你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和你爹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马兰花说，它经历千年，吸收日月天地精华，已有仙气，会帮你的。”

刘雪瑶点点头，想到分离，心中不免难过，才许芳心，竟又别离，眼泪不觉流了出来。镜仙用手替她抹眼泪，劝慰道：“别哭，我不会去很久，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帮你修炼，我们做对快乐神仙。”刘雪瑶勉强笑着点点头。镜仙站起身来说：“我走了！”转身要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她泪眼朦胧，楚楚动人的样子，觉得心神荡漾，忍不住回来俯下身在她腮上吻了一下，站起来对她一笑，倏忽不见。

刘雪瑶怔在那里，半晌才举起手来轻抚被吻的腮边，又红了脸，然后无力地倒在床上。

第二天她把镜仙去蓬莱的事跟她爹讲了，她爹也有点犹豫，他说：“神仙的事谁料得准，他这一去谁知会不会变卦。不管怎样，咱们等着吧。”

刘雪瑶照例每天做饭、洗衣、砍柴、采药、下地，只是言语不多了。有时干活累了，她会把马兰花摘下来对着它诉说思念。这一天，她在河边洗衣累了，就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马兰花对它说：“都好几天了，你说镜仙现在在干什么呢？他是不是很开心？他有没有想到过我？他现在是不是觉得和凡人结婚的想法很好笑呢？”然后自己又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在她不经意间，马兰花被吹跑了！刘雪瑶一惊，见花落到水里，顺着溪流而下，她一急穿着鞋子就跳到水里，嘴里喊着：“我的花！”她追着喊着，花飘到转角处只觉得那里有粉红色的模糊一团一晃，忽然不见了花！刘雪瑶着急地找啊找，哪里还找得着，她只有哭着拿着洗的衣服回家。